两兄弟自是信誓旦旦。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薛氏身旁响起:“大郎、三郎……此番入宫,可向官家为我家官人求了情?”
欧阳、欧阳棐瞬间呆住了。
完了!
光记着高兴,却是忘了在御前,替舅舅求情了。
欧阳只好对那薛氏身边的那位命妇道:“小甥拜见舅母……”
对方正是薛占射的妻子谢氏。
也是名门闺秀,乃祖是谢涛,叔父是谢绛,姑父是梅尧臣,堂姐夫是王安礼。
其三个堂兄,也都是大宋当今的名流,在文坛有着偌大的名声,号称三谢。
最有名的谢景温,如今为潭州知州,是苗时中之后,呼声最高的广南西路转运使人选。
“舅母在上,请恕小甥之罪……”欧阳告罪一拜:“今日入宫,因在御前,一时情急,竟忘了向官家求情……”
“还望舅母恕罪!”
“但下次入宫,小甥定在御前,为舅父鸣冤……”
谢氏听着,眼神中的光芒,顿时黯淡了下去,悠悠的道:“不怪……不怪……”
但脸上的忧愁,却是挥之不去的。
虽然如今她的丈夫,依然是允许住家,只需要每日到大理寺接受询问。
可,大理寺和御史台的官员,已经将她家的所有藏书、往来信件、字帖等一切落有文字的东西都扣押了。
且都在日以继夜的加紧审核。
每日询问时,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吓人了。
薛占射现在每天去大理寺到堂,都感觉可能再也不回来,所以都会提前写好遗书。
虽然谢氏和丈夫感情并不好,但看着这个样子,也是吓得一日三惊。
她虽然不怕被牵连,了不起回娘家就是了!
谢家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她饿死。
可她害怕子女被薛占射影响啊!
特别是还没有出嫁的小女儿,这万一……
怕是给多再多嫁妆,也没有人肯娶了。
于是,说着说着,她就开始大滴大滴的掉眼泪。
吓得欧阳赶紧拜道:“舅母莫急……官家有旨意,命我兄弟献家父遗稿、文集……”
“我们兄弟这就去将家父生前的书稿,整理好,明日就送到宫中,届时官家见了家父书稿,定然龙颜大悦,那时候,再向官家求情,兴许就能让舅父脱离囹圄了……”
“是吗?”谢氏问道。
“定当如此!”
谢氏虽然不信,但也只好道:“但愿如此……”
这些天,她也开始看汴京新报和汴京义报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得魂飞魄散!
实在是,这两份小报上刊载的文章,杀气越来越重了。
一开始,都还只是就事论事,鞭笞着府界的胥吏乱法。
但慢慢的,就开始反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