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没立即回复,只让镜头绕着亚瑟转过一圈,又在浴室转过一圈,沉思。
因为初来乍到,不清楚死亡惩罚,不确定现实和已知的游戏信息差异具体多大,外加不想把关系搞太僵,他操作亚瑟时一直很小心。近一个月来,从雪山上的废弃小镇,到如今大平原边缘的马掌望台,除了那些不可避免的战斗,也就试验过背包的食物药品,和马匹的超常载重——哦,还有先前紧急状况里灵光一现,激活的数字小键盘外挂:无需装填。
大多数时候,他并不会强行操作亚瑟,只专注于跟拍和观察。要操作前,也会事先打声招呼。这让他和亚瑟从最初的互相辱骂指责,进化到了骂战之余还能聊天扯淡,但也让他获取的信息有限。
眼下倒又是个好机会,让亚瑟来配合……
浴缸突然哗啦一响,亚瑟坐直了,蓝金色的双眼也微微眯起。
“古斯,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警觉地问,肌肉微微绷紧,仿佛一头进入戒备状态的山狮。“见鬼,你这么一声不吭,搞得我背后直发毛。”
古斯回神:【放松,亚瑟。我只是在琢磨怎么给你报酬。】
“哦?还真有?”亚瑟偏过头,双眼略带好奇地扫视四周:“那就别卖关子了,说吧。”
【老实说,一,我不确定能否成功。】古斯坦诚道,【二,我不确定有无副作用。】
“真有说服力啊,伙计。让我猜猜,又是你那些神神叨叨的邪术把戏?”
【你好奇了。】古斯笃定道,【而且很想要。】
“得了吧。我倒是很想要达奇的计划靠谱点,或者让该死的老鼠迈卡闭上他的臭嘴,哪怕一天——永远闭嘴更好,我一点都不介意。”
【很遗憾。不能。这还是只关于你的。】
“哦?尊敬的邪祟大人,难道你竟还能把我的悬赏令变没?”
【也不能。闭嘴吧,亚瑟。去你开的房间。】
金褐短发的男人挑了下眉,从浴缸里站起来,随手抓过一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浴巾,草草地擦了擦,然后围着腰,光着脚,大大咧咧地进了斜对面。
现实中的瓦伦丁远比游戏里的大,店铺也更多。不知是否为巧合,亚瑟入住的旅馆正是游戏里那家标志性的住所,获得的房间虽然不是玩家固定进入的那间,但摆设也大同小异:壁炉,单人床,床头柜,衣柜,桌椅,镜子。
亚瑟反手锁上房门,转身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好了,邪祟先生,接下来你准备表演什么把戏?”
【接下来,】古斯平稳地说,【我来操作你。】
“在这?”被操作对象挑眉,继而大大方方地点头,“行吧。门都锁好了,正好方便你发挥。需要我躺到床上去么?”
目标在即,古斯懒得跟这厮斗嘴。直接构想按键w。
亚瑟的身体立即反应,直接走向床头,随即坐下。接着,又自顾自地站起,以一种近乎滑稽的速度跨到床尾,再度坐下。
“伙计,你在让我做什么?”亚瑟疑惑道,“进行你们邪祟的某种仪式?”
话音未落,他再一次不由自主地站起。这回,他直直走到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箱前,像被钉住一般定在原地。
这是旅馆给客人用来存放贵重物品的箱子,有些还会配上一把掉漆的铁锁。当然,在房间被售出时,它里面通常空空如也,就像亚瑟营地帐篷里的钱箱。
亚瑟审视眼前的木箱,眉头抬起:“那么,我的报酬就在这里面?是几只神奇的蛀虫么,能啃出金子的那种?”
【你在紧张,亚瑟。】古斯嘲笑道,【你怕我真的又变出什么。但,不好意思,我还真能。】
毫不犹豫地,古斯再度构想按键e。游戏中,这是坐下的指令,也是与个人物品互动的触发。
亚瑟的手不受控制地伸进木箱,而古斯的视野,也滑下一个熟悉的界面——存档中的衣柜目录。各式各样的服装归作分类,整整齐齐地排下。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一个虚拟的亚瑟即时展示更换效果。
不过,眼前却有个活生生的亚瑟。
……而且现实里这家伙真的好深一条沟。
古斯早知道,亚瑟·摩根有一把浑厚粗犷的声音,仿佛是陈年威士忌与粗砂纸的完美调和。这款声音不会是仅从喉咙迸发,而需要一副起伏的胸膛加以回荡增幅。
此刻,因弓身伸手探入木箱的动作,亚瑟的背部肌肉微绷,腰腹肌肉收紧,而那声音质感的重要源头——两块饱满的胸肌——却在这般姿势下放松了,就在那晃。
我怎么就穿成了个视角。古斯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