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蹲下!”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那句话具体含义进而对肢体下达指令,身体却已经强行驱动,松踉跄半步单膝跪在地上,头顶仿佛有飓风刮过,吹乱了微卷的发丝和房檐上的积雪,他在飘落的细雪和尘土中与那声命令携带的压制对抗,费力地抬起头,断刀的式神已经扔下刀冲过去一把将坠落的主人接住。
萩看了一眼那个曾经见过一面的除妖师,快步走向松,俯身将还在晃神的松一把拉起来,开口时语气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担忧:“还好吗?”
松拍了拍衣服上的雪,口吻随意:“我能有什么事?我还什么都没做就结束了。”
他们一起转头看向一到场就迅速解决事件的主人,刚刚脱困的那个除妖师也已经恢复行动力,在式神的搀扶下站起身。
不知漾山海站在巷口,目光移向正招呼萩帮忙把身上的雪拍掉的松,抿了下唇。
他向前几步,把落在地上的那顶帽子捡起来,用灵力拂去灰尘。
名取周一咳嗽了几声,刚刚被困得太久,这会儿有些缺氧,他接过帽子,认真道了声谢。
不知漾山海并不多言,感受到一旁的视线,又同扶着名取家除妖师的式神点头示意,算是无声地打了个招呼。
他什么都没问,有关除妖师圈子的事情他大多不会主动介入,况且这或许事关他人隐私或委托任务,他更不能唐突冒犯。
其实归根结底不过是他完全不感兴趣罢了。
那个赶在紧要关头出现救场的青年带着式神离开后,瓜姬站在主人身侧,问道:“不怀疑一下那个天青目吗?是自导自演摆脱嫌疑也说不定呢?”
笹后点头附和:“和樱花家纹有关的话,天青目跟这起事件本就脱不开关系吧。”
“不会是他。”名取周一打断道。
柊将断刀收好,闻言点了点头。
对上式神们不解的视线,名取周一叹了口气,解释起来:“如果这桩案子的真凶真的是不知漾山海,那我现在就不会好端端站在这里了,以前遇袭的人也不可能有醒来画下樱花家纹的机会。”
他感叹道:“那位不知漾家主比传闻中还要强得多……也是,毕竟那已经是十年前的旧消息了。”
***
继和弟弟聊天谈心的计划失败后,跟踪弟弟的作战计划也意外终止,不知漾山海决定还是按照出门前的规划,去最近的警局看看。
“除了警视厅本厅,东京有一百零二个警察署,这段时间我们可以都去走一次,说松不定能想起什么。”
意料之中,今天去的这个警察署并不是松记忆中的那个,三人里谁都没灰心,一起回到了不知漾家。
进门时,不知漾山海顺口问了一句:“繁树还没回来吗?”
管家说:“繁树少爷最近都是天黑以后才回来的。”
“这样啊……”
松总觉得今天回来以后那位主人有些奇怪,晚饭后,他的猜测竟然还真成真了。
那个人一脸严肃地对他说:“对不起。”
松一头雾水,“你背着我给萩买零食了?”
“……没,我都是按照双份买的。”不知漾山海说,“今天强制命令你蹲下,抱歉。”
松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声仿佛蕴含着魔力的指令,看着面前神情凝重的青年,抓了下头发,“没必要专门为这个道歉吧,而且你本来就是为了帮我躲开攻击才那么做的。”
不知漾山海摇了摇头,“不是有理由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做那种事。”
“喂喂,你还真的是……”松的话音逐渐低下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说什么。
那时候说完全没有感触肯定是假话,毕竟是第一次遇到,事发时多少还是有点惊异,不过他对式神并不是完全没有概念,比起之前在除妖师集会上看到的式神,他和萩的待遇显然已经好到夸张的程度,那个名义上是他们主人的青年完全是把他们当成家中一员来对待。
不过看那家伙的表情,自己什么都不做估计也不太行,松灵光一闪,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今天那个草莓蛋糕挺好吃的,我们半夜一起去把萩的那份偷偷吃掉,你跟我一起吃他就不好意思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