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安静的晚膳用完,皇上便称有折子要处理。沈眉庄亲自将人送到宫门口,盈盈一拜。“臣妾恭送皇上!”皇上看着眼前宫装略显空荡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他轻轻叹了口气,“外头风大,你快别送了吧。”皇上话落,未等沈眉庄回应,便大踏步地离开。然而,他才走到延禧宫附近,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惊慌的呼喊声。“主子!”皇上脚步一顿,沉声吩咐。“苏培盛,你去宣院判来给惠妃看诊。”他已年过半百,这一路走来送走了不少人,此刻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今日的陪伴或许是来送别惠妃的。这两年每逢有人逝去,他总会联想到自己。膝下的孩子尚且年幼,他不敢过早地离去。沈眉庄顺下那口气儿,便看到白胡子院判跪在床边给她诊脉。她将手往回一缩,歉意的开口。“今日又叨扰院判了。本宫的身子还能撑多久?”院判哪儿敢直接对皇上的妃子说:你没两个月好活了。他还是重复从前的那句话,“惠妃娘娘,您放宽心,好生调养着。”“微臣这就去写药方子。”“好,有劳院判了。”沈眉庄从他急切的话语中听出自己没多少时日了。青菊送完院判回来,就看到原先躺着的主子坐了起来。她连忙放了两个枕头在她的身后,关切的问道。“主子,您今日坐了太久,怎不躺下歇着?”“青菊,让人守在寝宫外,本宫有话要说。”沈眉庄默默的将计划在心中过了一遍,眼中透出了疯狂的坚决。再回神,发现青菊已经跪在了床前。“让宫外的人将甄嬛困在钟粹宫又失宠的消息传到温实初的耳中,切记说得越惨越好。”“是,奴婢记下了。”青菊闻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哭着应下了。沈眉庄将手伸到她面前。“把东西给我吧。”青菊跪着往后退,不停地摇着头,哀求道:“主子,求您别……”沈眉庄费力地闭上了双眼,“青菊,我好累,真的撑不下去了”每晚只要她一闭眼,和甄嬛相处的点点滴滴就一一闪过,那一幕幕仿佛都在无情地诉说着自己曾经的愚蠢。隔日,沈眉庄歇晌才睁开眼,青菊就低声禀报。“主子,温太医前来给您把脉。”沈眉庄像往常一样回复。“请他进来吧。”青菊紧抿着唇,不舍的看了她好几眼,才用小拇指指了指床底下。沈眉庄微微点头,温和的催促着。“你快去吧。”“温太医和嬛儿有旧,对本宫又尽心尽力,别让人久等了。”片刻后,消瘦了不少的温实初就出现在了沈眉庄的面前。“太医院太医温实初”沈眉庄的手微微一抬。“温大人,无需多礼。你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温实初从随身药箱中取出一个温润的大肚小瓷瓶,恭敬地递过来。“微臣从同僚处听闻惠妃娘娘昨日晕倒在宫门口,特连夜赶制了调养身子的药丸子。娘娘若是稍有不适,可服用一些。”“多谢温太医好意。本宫曾听嬛儿说过,你亲手制作的药丸子千金难求,没想到如今我也能有幸能得到。”沈眉庄像是随意一提,转而问道。“听闻温太医婚期将近,可是真的?”温实初舌尖的苦涩快速蔓延开来,他如实回复。“回禀娘娘,家中确实已定下了婚期。只是请柬不方便带入宫中,还请娘娘见谅。”他心中暗自叹息,这辈子娶不到心上人,能守护着她最疼爱的妹妹也是好的。垂头看脚的温实初根本没发现沈眉庄揭开了小瓷瓶,快速的将什么东西放了进去,然后又晃了晃。“本宫知道宫规森严,只是你同嬛儿妹妹成亲的日期已定,可有知会她一声?”温实初朝着沈眉庄拱了拱手。“惠妃娘娘,此事还有请您替微臣转达。”惠妃娘娘曾经说过皇上疑心重,挨了二十板子的他深有体会。当日踏出永寿宫时,他曾经发过誓:只要嬛儿过得好,他远远地看着也行。只是没想到,皇上还是因着当日之事迁怒了嬛儿。一听说如今的钟粹宫几乎成了冷宫,皇上从未上门探望过十一阿哥和灵犀公主。他便不顾双亲和玉娆的阻挠,执意要入宫来看上一眼。即便不能见上一面,能得知故人新进的消息也是好的。沈眉庄收起了温和的笑意,犀利的眸子上下扫射着温实初。她厉声质问。“温太医,这里没有外人。本宫想知道当日瓜尔佳氏的话有几分真?”温实初心中一惊,连忙辩解。“回禀娘娘,祺贵人她素来嫉恨贞妃娘娘,她的话”“够了!温实初,本宫可不瞎。你对嬛儿的情意连本宫都能轻易看出来,你不会自作聪明地认为皇上也看不出来吧?”面对沈眉庄的诘问,温实初一时语塞。他从有记忆起就将那个鲜活的女子放在了心上,这一放就是多年。“温太医!我再问你,嬛儿的龙凤胎可是同你有干系?”温实初被这话吓得心一颤,下意识地反驳。“惠妃娘娘,请慎言!当日在众位主子的见证下,皇上的血同灵犀公主的血融在了一起,这足以证明龙凤胎是皇上的孩子。”沈眉庄讽刺一笑。“温实初,本宫曾在嬛儿的匣子里见过你的一条素帕,那个素帕的一角用同色的线绣了一片小小的五瓣竹叶。”:()安陵容重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