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他换了一身衣服,拿起那把折叠水果刀,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把它揣进了兜里。疯子发的地方距离他住的地方并不远,那附近是几家酒吧和ktv,吵闹得很,林蔚安也很少从那边走过。林蔚安再次拨打了那个号码:&ldo;我到了。&rdo;&ldo;你往右边,走过来。&rdo;那个声音开了口。林蔚安捏着手机没有动。这一片都是嘈杂热闹的,那人的声音却清晰,那边好像没有杂音。他左右看过去,试图&ldo;破译&rdo;那人的位置。然而很不幸的是,林蔚安左看右看,实在没有看出来哪里是绝佳的藏所。&ldo;过去了吗?&rdo;那人有些不耐烦。林蔚安依言走过去:&ldo;嗯。&rdo;&ldo;我警告你。&rdo;疯子的声音阴恻恻的,&ldo;最好听话一点,我对你的耐心就多一点。&rdo;&ldo;往前走,有个巷子,走进来。&rdo;林蔚安皱着眉头看着黑漆漆的巷子。&ldo;怎么?&rdo;疯子仿佛早已预见他的动作,&ldo;不敢进来了?&rdo;林蔚安当然不会被他所激,只是今日这一遭,怕是也难躲过去了。他定了定心神,打开手电筒,慢慢走进去。小巷子曲折,也不是一条通到尾,看起来像迷宫一样。&ldo;左边。&rdo;那人有些冷酷地下达命令。林蔚安走了几步,又听他说:&ldo;右边。&rdo;如此七弯八绕,竟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四周静得厉害,林蔚安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重重落在神经上。&ldo;手电筒关了。&rdo;林蔚安没有照做,举着手机四处看。这地方黑黢黢的,也没有遮挡的地方,说不定到处都是死胡同,他跑都跑不出去。&ldo;最后说一次,关上。&rdo;那声音已经很近了,近到林蔚安下意识转身,结果被狠狠捂住嘴。那人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朝他手机伸过去。&ldo;唔,唔。&rdo;林蔚安拼命攥紧手机。这是他最后的筹码,绝对不能丢。那人也似乎只是想关手电筒,见手机实在拿不掉也不再强求,只是把手电摁灭了。最后的光亮熄下去,周围静得毛骨悚然。林蔚安的后背贴在那人胸膛,几乎能透过一层薄薄的肌理感受到那种跳动。他往前两步,挣开那个人。疯子也不拦,估计是认定林蔚安再逃不出他掌心了。&ldo;先生。&rdo;林蔚安尽量客气着,&ldo;我不知道哪里跟您有什么矛盾。&rdo;&ldo;当然没有。&rdo;疯子声音还带了笑。电话里他的声音稍微低些,林蔚安难以判断,可现在听来,竟像是个少年。&ldo;你要钱吗?&rdo;林蔚安问。&ldo;我不需要。&rdo;那人有些不耐烦,&ldo;林蔚安是吧?&rdo;&ldo;……是。&rdo;&ldo;我叫于将。&rdo;这通自报家门出乎了林蔚安的预料。毕竟对方选的地点和方式,都不像是要让林蔚安知道自己的样子。&ldo;于将。&rdo;林蔚安尽力心平气和,&ldo;我觉我们可以谈谈。&rdo;&ldo;床上确实可以谈谈。&rdo;于将吊儿郎当的,居然还有闲情点了一支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林蔚安居然稍稍放松了,但脚下却是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小步。高考刚结束,学校所有学生都放了假,不允许返校。于将高考最后一天考完被拉走了,宿舍还没有收拾。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唯一有点价值的就是那台单反了。那是姥姥送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他怕出了闪失,只能翻墙回去拿。他不是什么多重情重义的,对那个教室也没什么留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是爬上去准备最后再拍几张照片,以后跟他姥姥唠嗑的时候还能烧给她看看。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能撞见那样的场面。于将几乎是落荒而逃。站在楼下的时候他又犹豫了,转而去了另一栋楼。他撬了实验室的锁,躲在树荫背后像变态一样偷窥着这一切。鬼使神差的,他打开了相机。林蔚安的每一帧表情,动作,都被无限的拉长,放大,在阳光下折进他的眼睛。他p了一下照片,找人去查了一下这个人。侦探给出的信息不多,但是足够了。于将也如自己所愿轻倚把这个人拉上了勾。&ldo;这个剧本不错吧?&rdo;于将笑了一下。林蔚安眼底有些厌恶,不过他没再话里表现出来:&ldo;于将,你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你成年了吗?&rdo;&ldo;你是怕我未成年定不了罪吗?&rdo;&ldo;不是。&rdo;林蔚安说,&ldo;我只是想劝你不要犯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