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受教的点头应了。
因着老九也算是以自己为例子,给众人上了一课——胤禛并不会顾忌热孝就不处置人,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的。
然而等过了年,胤禛的几道圣旨发出来,朝堂上就不是那么平静了。
首先是册封了十三为怡亲王,还一步到位,直接册封了铁帽子王。这简直就是……本来十三因着康熙的缘故,在众兄弟里面属于矮子,结果一下子被胤禛给拉拔出来老高,站在了众兄弟脑袋顶上。
别说是老八他们了,就是老三这种老一辈儿兄长,见了十三都得低头行礼——老三现在还是个诚郡王呢。
随后是册封了十五为郡王,十六为郡王,十七为郡王。
好家伙,就跟大批发,郡王这爵位不值钱一样,一下子发出去三个。更显得前面身为贝勒的老十,贬为贝子的老九,越发的气短了。
再就是世子爵位,先后册封了老三老五家的嫡出为世子,老七家的长子为世子,然后是十三十四家的嫡子为世子。转一圈,算是将侄子们给册封了一下。
老九心里会如何想,别人是不知道的,但八阿哥心里肯定不会好受。因为这一圈册封下来,唯独他和老九,老十,这三家的儿子没得到册封。
老九没有嫡子也就算了,老十是有嫡子的。
而八阿哥的儿子弘旺,虽说是庶子,但不知道是他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自来宠爱,心里一直觉得,这世上就没什么是他儿子得不到的,偏周围一圈一起玩儿的堂兄弟,都得了册封了,唯独他落下来了,那心里能好受吗?
弘旺心里不好受,胤禩自然也觉得难堪难过。
胤禩还主动的上了折子,为弘旺请封世子的册封。但胤禛只将折子给压下来了,并未批复。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定年号。
这事儿是去年就商量过的,只等着一开年就颁布圣旨,然后发往各处,另外就是吩咐将作监,要铸造新的铜钱——以前的铜钱上面的雕版是康熙年号,现在也要改成新的,雍正年号。
再就是这个铜钱的原料,以前是铁铅八比二,胤禛打算让将作监重新调制。
这里面顺带有个小事儿,那就是年氏的大哥,年希尧,被胤禛加封为督陶官。所谓督陶官呢,就是管理瓷器烧制的,不光是管理,有时候需得自己作图,自己设计,然后每年根据朝廷的需求,烧制出来瓷器上进到宫里去。
这职位说重要也挺重要,非皇上信任之人不能担任,而且,你需得有才华,熟知瓷器特点,甚至你能自己上手烧制才行。
从康熙到雍正,都是十分喜欢瓷器的人,尤其喜欢珐琅瓷,瓷器对于帝王来说不仅仅是日常所用之物,还是一种兴趣爱好。所以能做这个位置的,必然是皇上也有几分喜爱之人。
但说不重要也不是那么重要,皇上想要瓷器,你只管烧制就成了,烧制好了之后是要珍藏还是送人,这就不是你分内之
事了。所以这差事呢,看起来也就像是工匠的差事,于是也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偏这差事给了年希尧。
年氏又素来有才名,画画方面是很有天赋的,后宫众人也就都觉得,胤禛是……特意想将年氏给提拔出来,让年氏来插手这瓷器的事情。
在外面这就是小事儿,但在宫里,这就是大事儿了。
钮祜禄氏都来找耿文华好几次了,就是想询问这瓷器的事儿:“眼看快要三月,到时候宫里必然是要新瓷器的,可会是年氏绘画的?”
耿文华哪儿知道啊,她对于瓷器……真没有太大感觉,当然,特别精致好看的,她也喜欢。但若是寻常的,她也不挑,反正平日里吃饭喝水,不管是用青花瓷还是粉彩瓷,她都不太喜欢——因为看多了瓷彩有毒之类大的说法,她个人是更喜欢用玻璃的,当然,陶器也可以,木头的也不是不行。
但奈何,时代比较瓷器。她若是用木头的,府里的人会用看异类的眼神看她。
她若是用玻璃的……容易碎,家有小孩子,这点儿需得提防。
所以她是尽量只选用白瓷的,多一点儿颜色都不要。
你让她欣赏她是勉勉强强能看个好看还是不好看的,但你要让她来争抢什么瓷器,她就没这份儿兴趣了。
钮祜禄氏来问,她就摆手:“我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喜好,到时候内务府送来了什么,我就用什么,何必很是追究哪儿来的谁绘制的呢?”
钮祜禄氏恨铁不成钢:“都是贵妃,年氏眼看就要压在你头上了,你倒是半点儿不着急。”
耿文华嘴角就带了几分似笑非笑:“压在我头上了?这话可也只有你说。”
李氏都不着急呢,钮祜禄氏就已经来挑拨了好几次了。之前还都是小心翼翼,见耿文华不接茬就绕过这话题的,现在都已经将这份儿心思给放在明面上来了。
钮祜禄氏顿了顿,理直气壮:“我也是为你着想,我是知道你性子的,你最是不爱和人争,可后宫这地方,你就是不争,别人也不会看你顺眼。贵妃是一个比较金贵还是两个比较金贵,这道理你能不明白吗?”
物以稀为贵,那肯定是只有一个贵妃才更金贵了。
耿文华摆手:“我多谢你好心了,咱们姐妹一场,我其实并不愿意和你争辩的。但你这样的话,我也实在是不爱听。日后,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就不用到永寿宫来了。”
钮祜禄氏脸色铁青:“你是要和我割袍断袖?”
“不是。”耿文华摇头,顿了顿才说道:“我是怕你总这样,祸从口出,再连累了我。现在和以前,终归是不同了。”
钮祜禄氏还要说什么,耿文华忙打断她:“好了,再说下去就要恼了,还是收一收吧。我听说外面有上折子,请皇上选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