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赞同禁海的人呢,觉得一旦禁海,首先是这个倭寇的问题就能得到缓和,再来就是这些传教的啊,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能避免哄骗百姓,使百姓上当。
不赞同的人就觉得,就算是禁海了,倭寇也不一定就不来了,那何必关上门呢?干脆开着门,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再就是这赚钱的事儿,这个事情尤为重要,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大清多少靠着海上的事儿赚钱的呢,你这边说禁海,说的轻松了,这些人若是转为私底下贸易,那岂不是危害更大?
不说赚钱不赚钱的事儿,就说他们背着朝廷走私,这是不是大事儿?自来走私都是朝廷不允许的。
胤禛是不太赞成禁海的,康熙问,他就说自己的看法:“这就跟民间富户一样,有了钱怕邻居来抢,就每天都锁着门不出来吗?那生意还如何做?早晚这家业是要被消耗完的。再者,不知道外面变化,又如何知道邻居是不是在霍霍磨刀呢?”
人家存心想抢你的,到时候一刀看过来,你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严惩倭寇是对的,抓了不管如何处置,都是朝廷做的好。但是,为了不让倭寇进来,就禁海,这点儿不对。
胤禛是个硬性子,
你敢来,我敢打,这才是正常的。你敢来,我不敢应对,只能关门,那说明什么?说明我心里怕,那接下来,是不是对方就更要来了?
来一次打一次,来十次打十次,将对方给打怕了,这才是正确的,驱逐倭寇的方法。
康熙倒是不知道胤禛还有这样的硬气呢,他就忍不住笑了笑:“打……是个好法子,但是打也不是你说打就能打的,一个是要有人,一个是要有东西……咱们八旗马上建立大清,这海上的事儿,实在是不精通。”
八旗骑兵闻名,若是要打,那必得有海军,海军从哪儿来呢?
若是要从汉人里面提拔征收,那就要改变现下军营中的状态,这可不是个简单事儿。
再者,要有海军,那也不能是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船上,你得有盔甲吧?你得有武器吧?最重要的是,你得有战船吧?战船不比其他,你是不是还要安装红衣大炮?
红衣大炮这东西,做是能做,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康熙发愁的是国库里没有多杀银子,早几年,甚至连平西藏的钱都拿不出来。他让胤禛做过追债的差事,胤禛当时是很出力不讨好的,最重要的是,这事儿虎头蛇尾,到中间夭折了。
并非是胤禛办事不力,而是胤禛将这个头给开好了,将最难的一部分给办了,八阿哥等人就开始伸手摘桃子了。
那会儿他为了平衡朝堂,抑制太子那边势力,也确实是将这差事,从老四手里拿过去,给了老八了。然后,这差事之后就办坏了,老八那性子,圆滑的很,为不得罪人,处处体谅……最后的结果就是这追债的事儿不了了之,倒是老九没少往里面贴补银子。
也是自此,康熙就觉得,老八这性子不行。他这圆滑,八面玲珑,大约是在脸上带着的时间太长了,竟是摘不掉了。
做人臣子,你圆滑是好的,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那更好。
但若是做帝王,只圆滑是万万不够的,你还得有铁血手段,还得石头一样的心。
选继承人这事儿,康熙也只在心里过了一下,然后就又将思绪给拉回来了,国库没钱,这海军就没办法建立,没有海军,你说开放海岸,那后果是什么呢?
就是你家里有宝藏,你自己手无寸铁,还打开了房门。
“这事儿,不能着急。”他明白告诉胤禛:“国库没钱,说什么都白搭。”
胤禛忽然笑道:“汗阿玛,国库现在没钱,但指不定,马上就要有钱了。”
康熙挑眉:“你又有什么想法?”
“怀表。”胤禛笑着说到:“咱们自己能做了,这东西,就能换钱。”
不光是大清境内能卖,也能学了西洋,将这东西给卖到外面去啊。
这边父子俩在讨论赚钱的事儿,那边母子两个,也在讨论事儿,讨论什么呢?弘昼想要一个新玩具,他就觉得自家额娘是无所不能的,他以前的玩具都是额娘自己想的,然后让人给做出来的。
那玩儿的时间长了,不稀罕了,想要新的,怎么办呢?找额娘啊。
于是在这里磨耿文华呢:“额娘,好额娘,最漂亮的额娘,给我做个新玩具好不好啊?”
耿文华也发愁呢,做什么呢?回弹小车子?这个没有弹簧也不好弄啊。
要不然干脆弄个绘画板?这个其实大清也有,康熙这个人呢,属于比较包容的,就是洋人,你有本事,有才能,他就能接纳,甚至封个官儿,就比如南怀仁。还有汤若望,也是康熙为他平反的——汤若望被治罪的时候,康熙还没亲政,就是想救也没法子,这才让汤若望被夺官,险些被处死。
因着康熙的态度呢,所以传教士若是真有本事,康熙也是愿意留的。
这些传教士里,就不缺会绘画的,弄个绘画板,架子一竖起来,纸张在上面挂好,随用随换,十分方便。
所以耿文华要弄一个的话,并不算是稀奇。但她又想弄点儿不一样的,那干脆,做个黑板?弄点儿粉笔?反正小孩子玩儿嘛,怎么方便怎么来。
想着她就来了精神:“行,回头我让人给你弄个新玩具,就作为庆祝你即将要启蒙的礼物好不好?”
弘昼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启蒙?额娘,启蒙是什么样的?我以后是不是得和四哥一样,整天在屋子里写写画画啊?”
“是学东西去了,你看你现在年幼,是不是有很多东西都不明白呢?”耿文华笑着问道,伸手摸一摸他的小脑袋:“你不会的东西,你拿来问别人,阿玛或者额娘是不是就会?是不是就能给解释?”
“我们知道,是因为我们学了,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没学。”耿文华拽一下他的小辫子,以后可得做个好学的人,别做个吊儿郎当什么也不会的纨绔,这样就算是做荒唐王爷怕是也做不好。
再者说了,她的期盼可不是让自家儿子去做个荒唐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