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再次传来女人的声音:“看到了吗?”
“看到了。”
“从这里到公寓需要15分钟,但你已经只剩下10分钟时间了,我劝你快点去,不然的话……”
女人没有说完,但从背影音里传来的女人的哭喊已经说明了一切。
妻子的尖叫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随即是椅子倒地的声音,再然后,妻子的哭喊戛然而止。
副部长彻底慌了神。
副部长和妻子相濡以沫二十余年,膝下无子。妻子一句“怕疼,不想要孩子”,他便顶住压力丁克了小半辈子。
结果他们居然割下她的耳朵,还让他听他们殴打她的动静。
为数不多的能量支持着大脑运作,副部长想到的却全都是妻子担惊受怕的样子。
警察和医生都需要同理心,又不能同理心太强。但此刻,副部长仿佛身临其境,妻子的痛和绝望变成利刃扎在她身上。
“你们别动我太太!别碰她!”
副部长大步向公寓跑去,不时看一眼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去晚了会有什么后果,但他不敢赌。
急迫的时间会压缩大脑思考的空间,至亲之人又被对方捏在手上,再加上过度疲惫……替罪羊已经掉进为他精心设计的局,现在只等收网。
副部长气喘吁吁出现在公寓楼下时,离短信上的指定时间还有3分钟。
他把15分钟的路程压缩到了7分钟。
电话里再次传来女人的声音:“公寓大门的密码是8263,现在走进去。”
“坐上电梯。”
“很好,现在按下八楼。”
女人指挥着副部长,一步步来到过道中间的单身公寓门前。他按照指示输入房间密码,推开了门。
房间没有开灯,遮光窗帘挡着屋外的光,从缝隙里钻进来的一抹红色夕阳是唯一光源。
玄关口的衣帽架上挂着一件外套,旁边则是高尔夫球杆筒,里面还装着几球杆。
“进去,记得顺手关门。”
电话里的女人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副部长稍做犹豫,抓起最长的一根高尔夫球杆。
日本对枪支有着极为严苛的管控条例,坐到副部长的位置,他已经很久没上第一线了,更多时候都是在办公室运筹微弱,也不会在下班后随身带枪。
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是他此刻唯一能用来防身的的武器。
副部长放缓呼吸,蹑手蹑脚缓缓进屋。他不敢贸然开灯,努力适应着昏暗的房间光线。
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副部长一步步走进屋,却见地上躺着一个男人,殷红色的血从他后脑勺流出,淌了一地。
副部长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把手探向男人颈动脉。
还有微弱的跳动。
副部长正欲拨通急救电话,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不许动!”
阳光顺着敞开的大门照向地板,几个年轻的来自警察厅的小公安举枪站在门外,他们身后,黑田兵卫背着手直勾勾看向副部长,还有他手中的顶端染血的高尔夫球杆。
“真让我意外,”黑田兵卫撇了撇头,示意公安们把人押走,“公安部内鬼居然是你。”
·
警视厅和警察厅都有公安部,但警察厅公安部的权限高于警视厅,也独立于警视厅之外。
所以内鬼出现后,隶属于警视厅的诸伏景光暴露了,而隶属于警察厅的降谷零却安然无恙。
黑田兵卫被前任总监偷偷从长野县召回,隶属于警察厅。除了降谷零等人,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警视厅公安部副部长的消息很快在部门内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