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
“下去——”
眼下,许正是一丁点都不敢忤逆她的,听话去治伤了。主母和小少主在家主心里有多重要,自是不必言说。那些人竟然对她们出手,真真是戳到她逆鳞之上。
临走之前,眼睛瞥一了眼还活着的人。
这些人……怕是都活不了了。
“说说,你等为何没同那些人一样?”问的当然是活着的人,而“那些人”自然指的是已经都断气的人。
“在下凤翎卫——张毅,此次带人本是去桐城探察长宁长公主的下落。”答话的是这活人里伤最轻的,也是这些活人主事人。
皇家亲卫分为三种:一种是内廷卫,归属皇家子女;一种是凤翎卫,归属皇后;一种是龙鳞卫,是皇帝的亲卫,归属皇帝。
许正这些年,没少跟她讲皇家的秘辛。这人说他是凤翎卫,那必然是受皇后之命。怪不得,这伙人没对她出手,反而是护着她的。
果然还是因为她这张脸,这个长相;但,那又怎样!
“怎么查到清泉镇的?”
张毅看着龙一,这人的容貌和长宁公主一般无二,刺杀来的突然,危机之间他来不及细想,满脑袋都是这张脸的主人不能出事。
只是没想道这人武功之高,他们的保护显得有些多余了。不但暴露了行踪,怕是最后难以活命。
这人杀气四溢,张毅又怎会感觉不出来。
现在细端详,此人年纪尚轻,与长公主年龄着实不符。长公主已失踪十几年,算起来有三十几岁了,容貌又怎会是二十左右岁的样子。
可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对了!刚才下去至少的人叫……许正。时隔多年,但他记得,长公主的内廷卫总管就是叫许正。自从长公主失踪后,他也跟着失踪了。如今许正跟着这少年身边,而他眼前这人一身男装,比他印象中的长公主更加俊逸。更何况,这人有妻有子,断不会是长公主。
不是长公主,又有许正在身侧……
莫非……莫非这人是——!
张毅双眼睁大,被所想惊的心跳都乱了。
他张了张嘴,颤动着双唇,却说不出话来,眼眶红红的,似要哭了。
龙一看着自称张毅的人,心道:这人什么毛病!一个大男人,怎么说哭就哭?
“你都知道些什么?”既然是皇后派他出来寻人,必然对他是极其信任的。此人应是皇后的心腹之人,肯定知道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比如,她当年在桐城卖掉的玉佩现在在谁的手里?
“殿……公子,年岁几何?可行过冠礼?”张毅非但不回答龙一的问话,反倒是问起她来。
虽然那个“殿”字极轻,还是让龙一听到了。加上他后面询问她的年纪,不由得让龙一思量起来——
这几年她虽然张了年岁,但是容貌一直没变。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继承了老头血脉,还是因为她已经筑基。
单看她的长相,实在是不像一般的男子。
早几年,她还能以少年稚气未脱为借口,左右不过是个容貌清秀的小少年。可是,按照她谎报的年纪,如今也已20岁,年初的时候刚行了冠礼,和秦家老六一对比,她与男子的区别还是有些明显的。秦六郎在两年就已经下巴上就续起了短须,说话声也变得低沉了些许;反观她,面净无须,声音也是可以压低的。秦六郎就算披肩散发,倒也不觉得像个女人;若她将头发披散下来,那便是活脱脱的女子,就算她的肤色深了一些,英气了些,可也难以认她为男子。
她如今能够牢牢地守住身份的秘密,只因她有妻有子。所以,纵使她“男生女相”,再怎么跟一般男子不同,他人也不会真的将她当作是个女人。
至于许正那家伙,为何初次见面就识破她的身份,不是因为他多厉害,而是至始至终许正当她是明鸾。因为明鸾是女子,她也就只能是女子。
那么,眼前这个人,他又将她认作了谁呢?
是她想的那样吗?
龙一没想过回答张毅的问题,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回答一个将死之人的问题?
“你不准备回答我的问题了吗?”龙一垂眸看着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眼神,却让人觉得离死亡的距离似乎更近了。
“公子可知自己的身世?”或许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就没有那么害怕死亡了。张毅隐约觉得他大概活不成了。不只他,他的那些或者的属下也都活不成了。
他没想到,此次追查,要找的人没找到,却有是这么个意外的结果。如果他能活下来,将这个消息带回去,想必他的主子也是该高兴的。毕竟,从没有想过还有活路的孩子,竟然活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可惜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将她错认成心里认定的人。
龙一轻哼了一声,心道: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过,运气比许正差了些。
龙一这话说的本就有歧义,端看是怎么理解了。张毅会将这句话往哪个方向解读是显而易见的,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出一二。
“公子既然知道身世,为何……为何不去京城?”张毅脸上的喜色不似作家,可这喜色之中又难掩苦涩。
也不知道主子得知她的孩子尚在人间是什么心情,但作为生母大概是高兴的。不过,他还有机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