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王府内,武三思一党人正讨论起下一步的图谋。
武三思说道:“此番为孤谋取地位提升成功,使孤成为朝堂之首,以至于让崇训亦能封王,利贞有大功!孤赏你白银千两,往后更加努力效劳与孤,必更有重赏!”说完便挥手让下人抬入成箱的银两示众,等之后让马车拉往周利贞家中。
周利贞下拜道:“多谢殿下如此厚赏!卑职定当誓死效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三思笑道:“利贞快请起吧!此番孤获取朝堂之首的地位的确是一大胜,虽然在姚崇阻挠下佛寺僧尼裁减还是通过了,真想不到李显还是和十七年前一样,居然又重演了在朝堂上议题拔河定胜负!着实昏庸懦弱至极!不过李重润这小子,居然让裁减僧尼的数量变少了,着实令人费解,你等有何见解?”
蒋明陶说道:“这即能看出当今皇后和太子母子二人城府颇深!其不直接驳斥我等,而是让手下先提出,之前必有协商,甚至是默契!此后二人再以折中协调之态,对裁减我等人手势力之举,进行减半提议,如此做法既不开罪与我等,亦能获取宽简为政之贤名拉拢人心!”
武三思说道:“这母子二人心智着实精明,是孤难缠对手!往日的裴炎、来俊臣、二张之流均无如此!不知王傅有何高见应对?”
蒋明陶说道:“需多方加以筹备拉拢,魏王武延基掌管右羽林军,在禁军中控半数兵权,须尽力拉拢为我所用!即使不能拉拢,亦争取中立为上!”
武三思一想便怒骂道:“孤这个堂侄可真不是东西!堂兄武承嗣死后他就是我们武家嫡长,甚至继承权还高于孤!想不到他对李家却那么亲,一有空就去黏着那李仙蕙,被一个女人轻易迷倒了!一想起孤就气愤!也罢,暂时尽力先稳住他,至少不要太快为敌才好!”
蒋明陶说道:“梁王还可留心二人,对我等将来定有大用。”
武三思问道:“王傅所言是为何人?”
蒋明陶说道:“此二人其一为恒国公武延秀,其为右卫将军,掌管部分兵权,为先魏王武承嗣之次子,是可以形成对其兄竞争乃至替代之人,可以进行拉拢。其二为谯王兼左散骑常侍李重福,其虽为当今皇帝之长子,但为侧妃刘氏所出,并非正妻所生,故而只有庶子之位,数年前与其母被来俊臣指为诽谤谋逆一并抓捕欲处斩,还是殿下当时为其求情,才改为罚为奴婢劳作,当时二人被发配至张昌宗府上为奴,后刘氏死于虐打,但并非我等所致,故而李重福反而会念及殿下为其争取生路而生谢意!且此人思虑浅薄,是殿下将来可供利用的绝好傀儡!”
武三思说道:“王傅所言甚是,此二人确可为我所用,具体如何实施?”
蒋明陶回道:“殿下可差人逐渐与武延秀拉拢游说乃至予以金钱娱乐,许以更高官爵名利,并争取上疏封其为王!至于李重福,当今皇帝此前结发正妻赵氏,死于则天皇后之囚,其正妻名分要早于当今皇后!殿下日后可借为其悼念之名,请求予其上谥号追封为皇后!而后可寻机提出,将李重福过继到赵氏名下,转正为嫡长子,并加强对皇后太子劣迹收集乃至杜撰,待时机成熟之时,对二人发起弹劾,迫使当今皇帝废掉二人,立李重福为太子,即可成为殿下之傀儡!”
武三思听完极其兴奋,不禁击掌欢呼道:“王傅真可谓不世出之王佐之才!此番妙计让孤如醍醐灌顶般得到启发!待日后复武周大业之时,孤定要封王傅为丞相,加以厚报!”
蒋明陶回道:“多谢殿下厚爱!当下应加紧多方筹划,为成就大业预备妥当!”
武三思说道:“光禄丞宋之逊,你身为司膳兼侍从执掌副职,当加紧结交收买内侍刺探!侍御史冉祖雍,你所司为风闻奏事,当加紧与臣僚结交探查,设法接触武延基、武延秀兄弟二人及李重福,并争取更多臣僚与我等在议题上共进退!”
宋之逊、冉祖雍回道:“我等当尽心竭力,不负殿下所托!”
武三思笑道:“李重润、韦香儿欲逐步削弱孤,孤偏不让你们得逞!有此种种反击,孤定要尔等自食恶果!”
在皇后寝宫含凉殿内,皇后韦香儿和太子李重润母子俩,正在对朝局之事和下一步行动进行商讨。
李重润说道:“母后,那武三思已然获得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之权,确如敬辉所言,有操、懿之相!当时如果力争下,是否会更好些?”
韦香儿回道:“润儿,你父皇是极重情分之人,不但对我母子二人如此,对他人亦是,此番他的确是对武三思有感其相救多次之恩才不惜如此,且暂无其谋逆实据,你父皇肯定不会同意将其处置的,何况若预备不足,引起反击将相当凶险!”
李重润问道:“那母后可有主意应对他此番举措?否则如不加以遏制,必将得寸进尺。”
韦香儿说道:“《道德经》说道:『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正适用于对付此等狂妄之辈。《史记》中记载当年刘长狂妄自大,屡犯法度,乃至预备谋逆。汉文帝多次劝阻无效后,便对其一般违法乱纪不予惩治,而是加紧布置眼线监视和兵马包围,待发觉其谋逆之举确凿无误之时,即果断率军名正言顺抓捕平叛!所以,润儿,我等对武三思一伙,必先让其『慕虚名而处实祸』,待其狂妄松懈,民愤巨大,证据确凿之时,再予以铲除!”
李重润说道:“母后果然有远见卓识!我等又将如何预备?”
韦香儿说道:“首先,需要抓紧军权,在现有宗室控制禁军岗位基础上,另建一支全新禁军,从头开始布置,选人要从品行端正较为宽裕之良家子,之前多年被酷吏奸党打压之宗室,被奸党及武三思等人迫害乃至流离失所之庶民三类中招募,并加以对武艺严格集训,治军亦须赏罚分明,恩威并施,且要扭转之前十几年酷吏暴政之风,须以重信守诺为主!此番举措可最大限度减少武三思一党对军权之渗透,我等亦须常与军兵多加以接触施恩并巩固情谊。其次,继续之前施恩于民之变革之举,获取民心,但尺度须适当,不可太过激进,得循序渐进。还有,与朝堂上可靠之臣接触,巩固已有忠臣,再新筛选可拉拢之人,暗中收集武三思一党罪行,在必要之时予以揭发。我等如之前一般,协商同意或默许其与武三思一党相争,自己居中调停提出折中意见,但更多向着削弱其方向所行。现如今数位宗室和五王、姚宋二人,狄老均为此等可靠之人。彼等以佛教与法术之学为名,我等则需在崇道上发展,每年明进科以《道德经》中试者,当争取优先提拔与接触,在民间对有大能者亦加以发掘。此外,彼等党徒必定加紧刺探,我等亦须加强警惕保密,并同时想方设法,反向拉拢其动摇之人为我所用,乃至越近越好!”
李重润兴奋的说道:“母后所言数策甚是!儿臣想到一支不错的精锐,即太宗时所立『百骑』,皇祖母时扩展为『千骑』,成员均为军中精骑,此番再加以扩充新选,再建立『万骑』,将此议上报与父皇如何?”
韦香儿回道:“润儿不愧思虑周全!以精骑为骨干,再扩充之前所说之三类忠于我等之人进行精选与训练,所建之『万骑』部队,将来必能派上用场!”
李重润说道:“《淮南子。兵略训》即有言,『教之以道,导之以德而不听,则临之以威武;临之威武而不从,则制之以兵革。故圣人之用兵也,若栉发耨苗,所去者少,而所利者多。』!武三思一党气焰嚣张,面对劝阻与警告均视若无睹,我等即做好准备,待证据确凿,万事俱备时,即将其一举肃清,为民除害兴利!”
韦香儿抱住李重润,拥抱后加以亲吻,说道:“润儿确为有勇有谋!既有如此大志,母后定当助润儿得偿所愿,利国利民!”
李重润亦抱住韦香儿,亲吻了一下后回道:“儿臣多谢母后教导!儿臣必将实现对母后许愿,实践革新造福于民,并娶母后为妻!”
说罢母子二人在相拥打闹后,在母子与夫妻之情交织下,即开始了新的一番交欢!
新的一日,在宣政殿的朝会上,众人开始讨论起编制的新设与礼仪的标准问题。
此番皇太子李重润率先拱手说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当今拱卫京师之禁军,亦需进一步扩编,方可保障安定无忧。”
皇帝李显问道:“润儿此番提议,想必已然心中有数,可将主张详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