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星河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听到铁栏门内传出新的响动。那两个哑巴没被灌多少药酒,此时醒来了。接着便传出侯刚的惨叫。还有钥匙的碰撞声,有人朝外面飞奔。其中一个脑袋有伤的哑巴跑出铁栏门奔向石阶处。没有上石阶,而是冲石阶旁侧的岩壁挥拳敲击。咚咚咚!仿若击打一面鼓。在这岩壁石柱包围的空间听得格外响,震得罗星河耳朵都受不了。罗星河仔细瞧,才发觉那块岩壁的颜色似乎与其他地方不同,大致是个圆形灰影。鼓声的回音还未消散,有人从石阶上跃下。那条石阶折在弯壁后面,罗星河看不到上面的情况。只能从自己听到的声音与之前去石阶上探路的情况比较,此人并非是从那扇打了个小孔的石门出来。除了此人最后一步跃下石阶的落地声,前面还有一声清晰的跳步——这人好像是从哪里跳出来的?只有在上下有落差的地势赶路会“跳”,比如下台阶,下山坡,或者从房顶跳下之类。若在平路行进,大多是双腿交替跨跃,虽然也有落地声,但与从上而下的跳跃力度是不同的。罗星河自己就是个练家子,经常各种跑跳,能够分辨得出来。可他之前上到石阶顶上,落脚处只有三尺见方,一面石阶口,一面石门,还剩两面石壁。此人难道是从那块地方的顶上跳下?罗星河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多抬头看几眼。简单误以为只有石门挡着的那一个口。不过回头再一想,自己不也盼着对方不要抬头张望太多么?还是以平常心思的好!“发生什么事?”那人一把揪住哑巴问。是他!罗星河听出,是怪人的同伙,最后把陈佑交出去的那个人。也是亲口提及害死姜子卿与杨鸿的凶手!此人又跑到了上面?哑巴冲铁栏门那边指指。那人甩开哑巴,箭步冲去。接着便是一番对话——那人问,“这么多天,还不老实!”声音没脚步听得急切,想来是见囚禁的人没出问题,松了口气。“换成是你……你愿意……坐以待毙?”又挨了顿收拾的侯刚气喘吁吁道。那人挺意外,“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你是如何下的手?”“呵呵……只怪这两个哑奴……不中用……”……“你俩的意思是,有人对你们下黑手?”那人又转向问两个哑巴。看来那二人给他打了一番手势。“呵,自己疏忽怕责,编瞎话。”侯刚讥讽,“果然是不入流的货色!你脑袋上的伤不是我把你撞到石壁上碰的?哪儿来的黑手伤你?真是可笑!”“你说到底怎么回事?”那人又问侯刚。“你瞧我这样子能爬上去把他俩弄下来?当然,我也没见谁对他们下黑手。能有谁跑来救我?我啊,做梦都想不到。是这人一时疏忽,打开门把钥匙掉了,跳下来取。我还当终于逮住机会……没想到又是白忙一场……唉……若换做以前,他们哪里是我的对手!”……“你们认定有黑手?可看清是什么人?”那两个哑巴打手势辩解。……“没来得及看?”……“不可能有外人潜入,除非——先把门都锁好!”罗星河眼见着那人迅速出了铁栏门,从藤梯口跃下。那两个哑巴锁好门,前后跟上。趁此机会,罗星河先把怪人留下,独自翻下石柱,奔上石阶。不方便拿火把,只得借石阶下方处的那支火把照在这里的那点微弱的光在两面石壁上摸寻。若顶上能打开口子,那控制上方的机括最可能就隐藏在这两面石壁上。可是找了一阵,并未找到石壁的松动之处。藤梯口又传来脚步声。那几人返回来了!罗星河左右瞧瞧,目光落在石阶对着的斜上方。那里正好是石壁与顶端构成的角落,若是能够像蛛网似得搭在那里,刚好能俯视到这边。徒手攀到那里不难。石壁并非光滑,类似自然而成的山岩,布满石缝凹凸,算好落脚点几步就可爬上去。难的是能在上面撑多久?那地方没有可依附的,只能靠四肢的力气。罗星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劲儿等到所有人离去。而且,那角落也是火光的覆盖地,虽说照到那里的光线弱,可随便一个人朝那里多看一眼,肯定就能发现。听着藤梯口下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罗星河心想,能否出去在此一举!最差的结果就是被抓要了命,当他一场白忙活,若他赌赢,便是赚到了。得,兴许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呢!……罗星河刚将双脚踩稳,双臂张开,双手撑在顶端,像两根交叉的棍子支在那三面夹角上,便有人翻出了藤梯口。先上来的是个哑巴,又回身去拉下面的人。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又一个哑巴拖着孙世明上来。最后上来的是怪人同伙。此人交代,“你俩仔细在这里看着。药师昨日没来,你们先按之前吩咐照看那几个药人。至于侯刚,先不理会他,药师要拿他捡到的这条命试新药,他再折腾也不会有好果子吃。”那个被罗星河用风灯砸伤脑袋的哑巴拼命打手势。“阿难已经给我留下这个傻书生,带罗星河离开,哪里有什么问题!”哑巴的手势不停。“不必说了!难不成是罗星河掳走阿难?若他真有本事悄无声息从这里把人掳走,岂不是成了精?何况阿难那人又岂是肯受胁迫的?”哑巴闷闷地收起手。那人拍拍哑巴的肩,“人无完人,有个小意外算不了什么。以后小心便是,我不会将此事禀报主人。”然后,此人便接过死气沉沉的孙世明,拖着他向石阶走去。两个哑巴悻悻地对视两眼,无可奈何地走向铁栏门。见那人拖着孙世明上了石阶,整个身子都背对自己,汗流浃背的罗星河稍稍松了口气。他可是好人,老天爷这时若不照顾他,可就不开眼了。那人拖着孙世明在最后一层石阶停下,抬腿在石阶上踢了两脚。那层石阶打开了口子。那人弯身揪住口子里伸出的绳头拽动,顶上的石板平移开,垂下一个软梯。原来机括在石阶上!不就是踹两脚的事?罗星河兴奋又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呢?可这念头还未及闪过,罗星河又被随软梯垂下的一张脸惊住了。:()月悬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