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有,有。”沈厨子道。
曲芙蓉道:“就这两样,快去熬成紫苏姜水(注1),给小少爷灌下去,多灌几次。快去吧。”
她只提小少爷是怕梁振玉他们心里不舒服。只是她没敢看梁振玉等人的表情,不知他们听到她要救治这些人,会不会恨她。
这沈厨子听了她话,仰着脸瞧着大当家的,等着他点头发话。
大当家仔细瞧着曲芙蓉,沉吟着不说话,像是拿不定主意。
那个看守老钱凑过来说道:“大当家的,方才小的瞧见她给这两人包扎伤口,固定断腿,手法还挺娴熟的,好像是会些医术的。”
这大当家问曲芙蓉:“你是大夫?”
“我不是大夫,”曲芙蓉道,“不过这法子真的管用,据说神医华佗就是用这紫苏治食鱼蟹中DU的,传说这紫苏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人命关天,莫要再耽搁了。”
这大当家一言不发,拍着脑袋,满地乱转着圈,越转越急。
五当家对他道:“大哥,瞧她花言巧语的,莫要中了她的计,那是咱全部兄弟,还有小少爷。”
“还要你说,我不正想着呢么?”大当家白他一眼。
此时,先前来报信那个人又气喘吁吁跑进来道:“大当家的,夫人说小少爷瞧着病得更厉害了,都都厥过去了一回。夫人请大当家的快去瞧瞧去。”
大当家一挥手道:“你先回去瞧着,我马上过去。”他一跺脚,对沈厨子喝道:“还愣着作甚?快去煮水啊。”
“是是是,小的就去就去,”沈厨子忙不迭地跑走了。
“你,还有你,去帮着沈厨子一块弄去。”大当家对老钱和大姜喊。他二人迟疑道:“那这些人不用看了吗?”
大当家不耐烦地喝道:“看啥看?这不还有我和老五嘛。快去呀。”
一时,大当家的也走了,只剩下五当家,搬了个座儿,坐在门口,对曲芙蓉道:“听着,你要敢耍花样,老子轻饶不了你。”
曲芙蓉立在原地,心中担忧苏莫寒的伤势,想过去瞧瞧苏莫寒怎么样了,又怕梁振玉怪罪,犹豫了半天,走近些,瞧了一眼,见苏莫寒被梁振玉抱在怀里,闭着眼似乎正睡着。
曲芙蓉便挨到豆花身边坐下。刚坐下,忽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她低头瞧瞧,原来是梁振玉伸过手来,握住了她手。抬起头,正遇上梁振玉柔暖的目光。
曲芙蓉心中一热,方才的不安,全都释怀,心中为自己方才竟会那样想梁振玉感到愧疚。
折腾了半宿她也累了,脑袋昏昏沉沉地,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盹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曲芙蓉被人轻轻推醒,睁开眼睛,见是李芸苓。
四周墙上的火把已经灭了不少,屋内更加昏暗,门口的椅子空着,五当家不知何时离去了。
那两个看守大姜和老钱又回到门口,一边一个,倚着门立着,头一点一点地,似是也在打着盹儿。
李芸苓轻声对她和梁振玉说道:“我方才偷偷过去瞧了,那屏风后面,贴着墙是木板搭的一溜床榻,很大,咱挪到那里歇息,好过在这硬冷湿地上。”
梁振玉点了点头。
曲芙蓉瞅瞅门口那俩人,“趁着他俩打盹儿,要不咱们跑吧?”
李芸苓道:“没用,出不去,我方才已经试过了,看着在打盹儿,其实警醒着呢。”
曲芙蓉摇醒了豆花,然后悄悄过去叫醒了老货郎,忽听梁振玉发出一声低呼,忙返回来。
原来梁振玉怎么都摇不醒怀里的苏莫寒。只见苏莫寒微闭着眼,叫他也不应,摸一摸,浑身滚烫。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把苏莫寒弄到那床榻上,李芸苓将原来榻上铺的兽皮、被褥啥的推到一边,就让他躺在光铺板上。
梁振玉焦急地对曲芙蓉道:“你快瞧瞧他怎么了?”
曲芙蓉察看了一下苏莫寒胳膊上出血包扎的地方,现在已经不出血了,便说道:“我也瞧不出来他怎么了,他现在发着烧,先用水敷一下吧。”
曲芙蓉说着话,就手抽了梁振玉手中的帕子,用葫芦里的水浸了,敷在苏莫寒额头上。
李芸苓急了:“这有何用?你快想办法用药啊!”
曲芙蓉小声嗫嚅道:“我不是大夫,我不会用药。”
李芸苓气急败坏道:“你方才救那些山匪,说的神乎其神,这会子竟推三阻四,不肯救了。我这求着你了,给你脸了是不是?”
李芸苓的声音里透着愤怒与不解,她说着,一把推开曲芙蓉:“起开,不用你在此假惺惺。”
曲芙蓉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