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老师又说了什么还叫来自己的丈夫,姜吾再没听清。
他仍低头看着那道题,那个看起来长而复杂的函数,扭曲成了个丑陋的形状,分母像张开的血盆大口,分子像长满獠牙的怪物,他们狠狠地咬合在一起,无声地嘶吼。
他眨了眨眼,那些数学符号已然不再是他熟悉的语言,而是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异物,仿佛从纸面深处蠕动而来,威胁着要吞噬一切。
宿舍里没有人重新去点燃蜡烛,空气就这么冷寂着,良久都没人讲话。
桌下弘斯年的腿越过去踢了耿嘉致一下,少年咬着牙在黑暗里瞪向他。
都怪他,非要玩这么没有营养的游戏,还有上次打牌也频频上头
耿嘉致吃痛一声,忙又闭上了嘴,耳廓烧得滚烫。
几秒后,有人动了下。
姜吾摸到了手边的火柴盒。
“嚓——”
暖黄的火苗凭空蹿起来,重新映亮他的脸。
“但是我很幸运。”
他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可以让人忘记刚刚沉重的话题。
“我能够站在这里,非常幸运。”
耿嘉致想接一句什么,喉咙却又紧又烫,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伸手去抓师星阑,却被突然推开的宿舍门打断。
刚刚擦燃的火柴就这么“啪”的一下,又灭了。
“你们在干嘛?”阙邈头靠着门边,目光诡异地看向昏暗的房间,嗅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什么东西燃烧过后的味道。
他手里蜡烛的火苗在一呼一吸间轻微地跳动,烛影晃在下颌,露出犹如鬼魅一样的脸。
耿嘉致愣了下,抓住救星一样,“秉烛夜谈。”
阙邈看了眼桌上没点燃的蜡烛,“烛呢?”
“灭了。”
“所以你来找我们干嘛?进门前先敲门还没学会!”弘斯年语气有些暴躁。
阙邈挑了下眉,“小奚老师让我来请你们哥几个去大厅,他们想趁着还没来电玩一下即兴唱作,你们不来没意思。”
几个少年互相打量一眼,心叹好机会,一起抓着姜吾出了门。
即兴唱作其实是基地里为了提升创作能力的小游戏,之前因为分班和客观原因,只能够在小范围的学员里进行。
上个月的月末评价结束大概一周之后,辛泽宇在上课时公布了一部分学员的单曲demo。
实话讲,基地里面唱作能力公认强劲的就那么几个。
周末又是月末评价,虽然没有确认具体要淘汰多少人,但在被淘汰前,大家也都想拼一把,即便是被虐,也想要被最强的那个虐。
舞台前的观众席已经聚了一部分人,看到姜吾他们过来,热情地招呼,“快来!”
和姜吾他们一样,还有其他宿舍的男生被夹带着推到大厅里。
应急灯光线算不上明亮,但足够让大家看清彼此。
姜吾坐下来前,看到了角落里埋着脑袋做题的康曲。
重新分宿舍后,他们不在同一个教室上课,组队也被分开,一个月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康曲。
在微弱的灯下,认真地做礼拜天要进行的语言测试题。
他抄了两支笔在手里,一边涂涂写写,一边对着答案核对。
其实学员们都觉得,日韩两种语言添加到测试题里没有必要。对于到多数学员来讲,接触最多上手最快的还是英语。
不过有例外。
连胜和李居南的日语学得很不错,大概是跟之前的公司安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