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烨在行芷苑陪着钱氏用了些点心,饮了些茶,便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瑞雪阁。
房里的大丫鬟青玉帮着她脱锦袍,“姑娘,您最近经常为大姑娘……操心?”
尾音上挑,青玉有些纠结自己的用词,但一时又想不到更贴切的。
敏烨眉头轻蹙,随着青玉的动作转动身体,随后接过大丫鬟粉黛递过来的手炉。
操心?
确实,自从做了那个梦后,自己确实没少为自己这位庶长姐操心。
自入京以来,在这瑞雪阁里安置的第一个晚上,她就没睡安稳。
最开始的几天,只是难以入眠。
她以为这是刚回府,对环境还不习惯所致。
可后来她就开始做梦了。
有的梦里一片火红炽热,而自己那位一直对外称体弱多病,龟缩在自己院子里的庶长姐,竟如一枝枯荷,被那火焰灼烧得干枯、碎裂。
有的梦里,文诚伯府牌匾被手持刀斧的士兵砍断,随意被扔在青砖这上,鎏金大字碎裂,绷出木匾。
有的梦里,父亲头上带孝,脖上也戴着枷锁,中衣后颈处插着一个斩字牌,还有同样打扮的还有眉目有些陌生的二叔和三叔,一字排开,跪在刑场的高台之上。
最近出现的梦,则是几个官差走在头里,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女眷。
母亲打头,自己就紧跟在母亲身后,身着脏污的囚衣,手脚挂着铁链,走动间那铁链将地上的积雪都清出一道道痕迹。
虽然梦中并没人说话,但她隐约觉得,这祸事的起因就是容敏!
然后,殃及满门!
“现在离酉时还早,姑娘要不小睡一下?”青玉把锦袍递给小丫鬟,“若是想小睡会儿,奴婢给姑娘点个鹅梨帐中香?”
敏烨摇头拒绝,她就想着精神疲累一些,晚上才能入眠深一些,不再做那些扰人心神的恶梦。
敏烨看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青玉,突然想起之前在春熙院见着的那个丫头,正是青玉的关系进到这府里来的。
“青玉,我记得之前是你向宋嬷嬷推荐了一个丫头进府?”
青玉连忙放下刚打开的香炉,回到敏烨身边,“正是,当时在安庆府时,府里招丫鬟,我娘的娘家正在安庆府辖内,娘舅家有个姑娘有意,便介绍到咱们府里,后来宋嬷嬷看上,便进了夫人院子当差!
这次还跟着回了京,但听说昨天被夫人指派给大姑娘,到春熙院里当差了。”
“回头你抽空让她来一趟……别惊动大姐姐。”
——
酉时一到,春杏不见踪影,冯婆婆便让两个粗使婆子去拿餐食。
两人刚离开,怜巧双手挽着一个包袱,回到了春熙院。
进院后,便直奔正房。
屋里只有主仆三人。
冯婆婆在跟容敏说春杏之事,但容敏没太在意。
毕竟是从夫人院里出来的,她并不打算把春杏拘得太紧,反正她若是有旁的心思,自己自有法子整治。
看到怜巧进屋,容敏眼睛一亮。
“都买到了吗?”
“回姑娘话,苏合油没买到。”怜巧一进屋,顾不上行礼,便先快步将物品放到了书房的画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