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卿犹豫片刻,还是道:“是。”
顾蓁笑了笑,“你别怕,长公主总不能欺负到你头上去呀。”
婉卿摇了摇头,含泪道:“清扬是同奴婢一同进宫的姐妹,之后便被拨去伺候长公主了,长公主出阁后又跟着她去了长公主府,谁知如今却已香消玉殒了。奴婢只是替她觉得……不值。”
顾蓁惊愕片刻,最后叮嘱道:“既然你认识她,那可能好办些。此事先不提,待回了璟宁宫,你再同我细细说。”
婉卿应了声是,两人便一同出去,往太极殿去。
顾泠对着她关切道:“怎么去了那么久?脸色还不大好看,是怎么了?”
顾蓁摇头,“无事,姐姐不必担心。”
她不想让顾泠知道此事,毕竟不牵扯到她才是好事。
后面的宫宴顾蓁也是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赶紧带着婉卿回了璟宁宫。两人关上门,开始长谈。
顾蓁对着婉卿认真道:“你仔细说,不必有什么顾虑。”
婉卿落泪道:“是。奴婢是和清扬同一批入宫,她生得好看,人又机灵,当时便被拨去伺候长公主了。后来奴婢也没能同她见过几面,但到底感情深厚,奴婢遇到了些事找她,她也愿意热心帮忙。奴婢当时便知道,她一直是最善良的,我们虽不大见面,但知道彼此安好便也能放心了。前段时间长公主要出阁,她还特地来找了奴婢,说是要陪长公主一同去长公主府继续伺候。奴婢知道长公主的性子,清扬在她身边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还要继续出宫伺候,我心里也难过,可再不舍她也得出宫去。她去长公主府后我便一直替她担心,不能见到她,又没有消息,便不知她在那边的情况。谁知,如今便出了这样的事。”
“那照你这么说,我便不相信清扬能主动从了李都尉,定是他强取豪夺来的。”
“应当是。她一心只想伺候好了长公主,定不会有那份心思勾搭李都尉。”
她轻叹道:“那清扬的死便不只是她一人的责任了,我看李都尉也有份儿。”
婉卿点头,啜泣着。
顾蓁叹气,拿了帕子给她拭泪,好生安慰道:“你别难过,此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不会让清扬白死的。”
她当然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是人命关天的事,更何况还是顾褚闹出来的事。但她既然听到了,便不能装作不知道。
“当时你们一起入宫的可还有别人认识清扬?最好是现在也在长公主府的。”
婉卿思索道:“有倒是有,只是她同清扬并不太熟稔,可能也不知此事。”
顾蓁冷静道:“长公主既然敢做此事,那府里的下人便不可能不知情,只是不敢说罢了。她叫什么名字?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她。”
“她叫月盈。”
“也是巧了,后日正好是长公主生辰,于情于理我都要去长公主府拜谒,到时咱们借机找到她,问问情况。”
“是。”
夜里顾蓁想着此事,到底心头不安。人命关天的大事却秘而不宣,身边又根本没人可以帮她。就算她拿到了证据,就算陛下宠爱她,碍于皇家颜面,也不会真的拿顾褚如何。
翌日顾蓁醒得格外早,眼底发青,一看便是没睡好,她吩咐婉卿去皇后那里讨要了一对玉镯,这样明日顾褚生辰她也可有东西送。
她叹口气,支颐想着明日找到了月盈该如何,不禁愁上心头。
婉卿将玉镯拿过来,小心道:“公主,咱们要不要找沈少卿帮忙?”
她摇头,“不必了,你瞧他当时的模样,一看便是明哲保身的人,定不会以身犯险。”
“可沈少卿看着也不像是会袖手旁观的人。”
“看着不会罢了。他这样明哲保身,才能在官场里走得远,我倒是也没有资格指责他。罢了,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靠谁都没用。”
顾褚生辰那日,顾蓁正坐在镜前,任由宫女替她绾发,却听到婉卿进来悄声道:“公主,沈少卿方才派人来传话,说有事要见公主。”
顾蓁思索片刻,还是道:“马上就要出宫去长公主府了,我可没功夫见他。他若有要紧事,也得等我回宫后再谈。”
她现在懒得见他,但想到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见自己,便还是同意了,“你便这么同他说,等我回宫后让他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