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闫付过钱,便叫叶枝先上去坐着。这小舟真是蛮小的,瞧着杜闫坐下来估计小舟都难行,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坐定后,叶枝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湖面,不去想湖底下的样子,就看着杜闫坐了上来。
果真如叶枝所想,传沉了大概一寸余。想来,这没胃口可能是好事,当给他减肥吧。
“姐姐,谢谢你,你是第一个愿意陪我来泛舟的人。”杜闫诚恳的感谢叶枝。
叶枝勉强的扯出一抹笑,这笑是带着一丝苦笑。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男孩太欠揍了,也是因为她有点晕船了。
眼下快到端午,丰阳出游的人,是真的不同于往日般多了。
船夫荡着桨,时不时朝后面看去,忍不住说了句:“看二位穿得不俗,可是丰阳城里的大户人家的子弟?”
叶枝沉着张脸,不想多说什么,就想应一声,杜闫先开口了:“是啊,今日有空,出来玩玩。”
船夫应承的点了点头,船却开在稍偏一点的水面,逼近岸边。
叶枝以为泛完了,松了口气,却见船夫拿着刀就朝船舱里的叶枝和杜闫砍来。
情急之下,叶枝顾不得这么多,掏出匕首将杜闫护在身后,低声对杜闫说:“这里离岸边不远,想来水不深了,你踩下去跑到岸上去。”
“那你呢?”小男孩急了。
“你先走,我随后就出来。”不给杜闫反应的机会,叶枝一脚将他踹出了船舱。果如叶枝所说,水很浅,才没过杜闫的腰肢,脚还是踩到水底。
杜闫踉踉跄跄的爬到岸边,大喊救命。
船里叶枝一个旋身躲过了船夫的刀,刀受惯性,嵌在船底的木板里。看到这一幕,叶枝果断朝船夫的腰踢去,本就狭小的船舱,船夫直接被踢到船外的水里了。
因为打斗船摇摇晃晃,本来就晕船的叶枝,险些没站起来,但是情急关头,哪还管这些。
水不深,船夫几乎是立马从水里起身,作势又朝叶枝这里奔来。叶枝跳出了船舱,脚踩在水底,方觉得晕船的感觉松缓了些。
杜闫的喊声吸引了很多围观的人,叶枝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杀了船夫,也不能显露出她有能力杀掉船夫这件事。思考之下,猛的被一个人拉到身后。
这个人背影清瘦却不失力量与美感,挨得太近,他束着发,发丝沾了些在叶枝脸上。
船夫一看便不会武功,只知道挥刀乱砍。少年甚至没动剑,三两下躲开了船夫的攻击,一下子攥着船夫握刀的手。刀落地,船夫被制服。
叶枝没想到,沈淮舟居然在这里,还阴差阳错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船夫跪地,少年将剑悬在他的脖颈处,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行刺?”
船夫一下子慌了,声音颤抖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家中儿子重病没钱医治,才这么做的,”怕沈淮舟要杀他,忙给他磕头:“求求你,别杀我。”
杜闫拉起叶枝的手,看着船夫的可怜模样,抬头对叶枝说:“姐姐,你求那哥哥别杀他好不好,他很可怜。”
“可怜?可他刚刚想要你的命。”叶枝冷漠的看着船夫。
船夫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要杀你们,我只是想从你们那里打劫一点银子。”
杜闫摸出腰间的荷包,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了船夫。
“这下你的儿子有救了。”
船夫感激得眼泪横流,又对着杜闫磕了几个头。
杜闫看着沈淮舟:“可不可以不要杀他。”
沈淮舟轻笑着收剑,走到叶枝面前,和她并肩站着。
船夫生怕他们后悔,沈淮舟收了剑,他就揣着银子跑走了,围观群众也散了。
叶枝看着杜闫没好气道:“你倒是仁慈得很,连差点要你命的人都能以德报怨。”
杜闫喃喃道:“他没想杀我们的,况且他家里那么困难。”
叶枝被气笑:“没想杀我们?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开到湖中央,举着刀威胁我们给银子?一上来就直接挥刀砍我们,这不叫要我们命?”
杜闫回想起来好像也是,不过他相信船夫有苦衷。
沈淮舟看着杜闫憋红了脸,打着圆场道:“那船夫确实是想要你们命不假,不过他说的也是真的,只是没什么经验,一时冲动了。”
叶枝这才想起旁边的沈淮舟,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多斥责杜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