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闫很喜欢洗澡水里放花瓣,过得像个闺阁女子一样,样样东西精致华美,和他的外表还是稍有些不符。
浴水温度舒适,香气不浓不淡,这样舒适让累一天的杜闫全身心得到放松。
片刻后,才不紧不慢的出水,不知道是太累还是泡久了身体乏,杜闫只觉得浑身瘫软,使不上劲,只想睡觉。
一挨上塌就沉沉睡去了。
……
关于杜府的事情,叶枝所知甚少,正大光明的拜访恐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有夜访看看了。
做一个沉默的看客,当然要等戏子全部到场好戏才能开演呢。
手里的举着的香烛烧到三分之一,叶枝才回神,将香烛插在其中一个香炉中。玄关上有两个香炉,一个孤零零只有一根香烛插着,另一个有三根。
转身去拿了新的两根,却没有点燃,而是随意的摆放在只插着一根香烛的香炉旁,看上去如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
六月的到来,让本就偏热的丰阳更添几分暑气。这样的天气环境下,死了只老鼠什么的就会有着强烈的、刺鼻的臭味,盖不住、掩不下。
“死人了,死人了。”一个妇人惊慌的喊道,霎时间吸引了许多围观者。
妇人用粗布帕子掩着鼻,因为惊恐一下子跑到人群中去,顺带还关上了死了人的房门,避着自己不去看那死人。
不明所以的围观人群,不耐烦的吵着:“什么东西啊,你被吓傻了,什么死人。”
妇人捂着胸口,深呼吸道:“那……那房子里死了人。”说完,才恍然大悟似的开口:“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赌鬼,叫……”
“你说死的是王碌?”旁边有认识王碌的人问道。
一个围观群众附和道:“死的是他啊,我早就猜到他要死的。”那个人叉腰十分神气,证明自己早有预料。
一时间人群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去处理这现场。
这个妇人是东街卖豆腐的,每天都要推着磨好的豆腐去卖。她最先闻见房间里的恶臭,起初味道不算大,以为是死了老鼠,主家不爱打扫罢了。后来气味愈发浓烈,本就因为豆腐生意不好,心里怄这气,今日闻见这臭实在受不了。瞪着眼,朝房间里怒吼:“谁家啊,臭死了,死了老鼠也不知道打扫一下,还叫不叫人在这边住啊?”
说完才想起来这好像是那个赌鬼的房子。王碌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人好赌成性,没什么朋友,平日不是赌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里面没有回应,妇人以为是外出去了,但是奈何心中有气撒不出,气急败坏的快步上前拍着门:“你是死了还是怎么的,听不见人话?”越想越不对,他平日有什么正事做吗?前段时间向永嘉郡主讨到了钱,又还了赌债,他能跑哪去,八成是听到自己骂他,躲在里面不出声了吧。
“喂,你快点把你屋子收拾了,别熏到我的豆腐,臭死了。”语气逐渐平和,想着他于永嘉郡主有恩,别豆腐卖不出去,反惹一身腥的好。
里边仍旧不应声,妇人怕他不会是在屋子里出事了吧,对着里面喊:“你再不开,我可进去了,到时候别怪我啊。”
“砰——”
门被撞开,屋子里涌来的恶臭一下子灌入鼻腔,本能反应让妇人干呕不止。掏出袖子里的粗布帕子,捂着鼻子。这才看清地上死的人,苍蝇飞旋,已经面目全非,不忍直视了。
东街流口巷死了人,死的还是王碌,不出半日就传得怕是整个丰阳都知晓了。当初他闹的事有多大,如今死了传得速度就有多快。
但是却没人怀疑叶枝,外面都在说:“他一个赌鬼,怕是死在哪个债主手里咯,可怜郡主之前还为他重金还债,钱都打水漂了,人又死了,这叫什么事。”
大家都啧啧称赞,还说:“这郡主是好人啊,真不愧是叶将军的女儿。”
面目全非的尸首,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死因为何,没有专业的仵作前来验尸,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值得廷尉府的人来。
叶枝得知这个消息也很快,她看着案上香炉中那一根早已经熄掉的香烛,如今只剩寥寥香灰。叶枝重新拿起一根,却不再点燃,只插在香炉中。
“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于我曾经有恩,你死后,我会为你供香烛的。”
垂眸看着随意放置在一旁的两根新香烛,还没有插入香炉中。
“看来,你黄泉路上有人要陪你了。”
一双明眸看不清情绪,脸上却有着一丝轻快。
快要端午了,东街的百姓都忙活着趁着节日多挣银钱,过几日便没有人再关注王碌死了的这件事了。
俗话说:“他人之事,与己无涉,但求自适。”别人的事终究是别人的事,普通老百姓当然是选择过好自己的生活了,不过是当个谈资,过些日子也就抛诸脑后了。
这很好,反倒是抓着不放更让叶枝头疼。
等这些事彻底消停了,就可以夜访杜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