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郎中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求佛问仙只能安心,不能安身。
治病如此,治民亦如此。
那劳什子泼罗皇帝,不过是个纸老虎。单凭他们几个人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就说那座山一样的高大的佛像,便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事儿。
这盘棋,比她想像的还要复杂。
她手指点着窗沿,额角突突的疼。
是什么时候呢……西南山……
“干爹!”
思绪被打断,她应声抬头,看到了张浦满是担忧的面孔:“干爹,儿子来迟了。”
“无碍。”
郎中已经下了马车去开药方了,张浦走上来给她按头,眼眶红红的:“都是儿子不好,让干爹受苦了。”
宋贤闭着眼靠在他胳膊上,轻笑一声:“刘云在呢,他伤的不轻,等下你去看看吧。”
“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跟了我许多年,不容易啊。”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张浦的腿。
张浦哽咽道:“我哥俩母亲死得早,京城热闹却容不下无家可归的孩子,当初数九寒天,是干爹给了我们一口饭吃。”
“从此,我们哥俩的命都是干爹的了。”
闻言,宋贤睁开眼,黑漆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恰逢郎中又掀了软帘进来,递进来一张药方:“督公回去一定要按着药方抓药,否则此伤难愈。”话音一落,他就自觉退出去了。
张浦接过药方一看,心中大骇。
“干爹,你看!”
他把药方递给宋贤,宋贤看后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低声念道:“病因:君神不淑,伥鬼横行。”
“药方:德宁寺一钱,粟米一百石,南京辉日一两。”
“干爹,这是……”
张浦抬起头看她,眉头深锁。
宋贤一拍他大腿,语气急切:“去找他!”
张浦去了之后,她将药方团成一团攥在手心里。
德宁寺一钱,是说要让德宁寺出来安抚民心;粟米一百石,解的是饥荒之难。
可南京辉日一两……她闭上眼睛沉思。
当朝长公主封号辉日,现居南京府。
此人是在提醒她,此事与辉日长公主有关吗?
她皱眉,辉日长公主向来以采菊东篱下为雅,不问朝政,不谈江山,不见闲人。此事若真是与她有关,那可就难办了。
张浦愁眉苦展地回来,说是那人已然跑得没影儿了。
“派人查了吗?”
“查过了,说是游方的村医,路过时正巧被付闻将军遇到,索性就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