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脆弱亦美丽,花蕊、枝茎泛着浅浅灵气,落在他人眼里,亦有别番美感。
这是柳如惜?她想。
姜止吟缓慢将画收好,妥善放回。
垂眸望着屉中放好的画卷,她眸中流露出些许复杂。
她忽然想到那个老道。为何那么巧的,他们一来就遇见了他。他在王家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思绪甫落,几乎是立刻,她吐纳一丝灵气,旋即气息化作一个“她”,正襟坐在塌上。
又轻声念着什么,“她”便默默地躺下。
傀儡化形虽没有灵力,行为上却和常人无二。
做完一切,姜止吟指尖一动,一丝灵气顺窗而出,无息落入另一间屋子。
而后她手指轻轻弹动一下,灵蝶飞出。
她小声说了什么。
“扑棱扑棱。”
仿若听懂,下一瞬,灵蝶轻灵地在眼前飞来飞去,状若急不可耐。
跟着灵蝶,姜止吟很快消匿不见。
*
低空的云随风翻滚,云渐渐阴沉下来,像是要下雨。
很快,灵蝶将她带到一间屋子停下。
这处人家陈设简单,内里只有几件不入流的道家法器,用废掉的竖帆上面还有明晰可见的字,不难看出,这是常半仙家。
不知怎的,快入夜了,却不见有人。
姜止吟匿形轻入偏门——
很快,她再次察觉到一阵阴暗,黏腻,湿热感,同上次一样,很让人不适,感觉甚至比王家更强些。
而且,她甚至觉得这同雨露客栈逃走的妖息极其相像。
王家有,雨露客栈也有,常半仙家也有,这三者又有何联系?
有风吹过,脑中忽的灵光一闪。
姜止吟想起老道一句话:要想避开,就尽快离开凫山镇。
相劝的言语,客栈的怪事,柳如惜房内的气息,老妇口中的高人…
想到种种,她眉心微颦。
不对劲。
思及此,那种气味更重了。
察觉到的一瞬间,屋内分明没有一人,气味却好像由虚慢慢变实,无息间,一缕一缕气息,绕转、打结、绕转打结,正为她编织着精美囚笼。
下一瞬,一种粘连、不舍得移开半分的视线从四方袭来。
气息化作目光,甚至看破了她的匿形,目光从上到下,从左到右,360度无死角盯着她。
视线多的,她几乎无处可逃。
这一瞬间,疑惑感、危机感无限放大、重叠、放大重叠,大到姜止吟觉得不知不觉间她已入了某种局,它似乎是周密的,她半分半毫都不能粗心,忽略的。
她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