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宁锦婳也看淡了,有些事情没必要计较地那么清楚,难得糊涂。
可事关宝儿,她绝不能坐视不理。
宁锦婳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满心疲累。
当初是叶清沅陪着她去找宝儿的,她隐约猜到一些,便劝道:“他不说,你便不会去问?你们这对夫妻有意思,每天猜谜团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宁锦婳抬眼,“问了就有用么?他嫌弃我。”
尽管他从不曾表露出来,但那是她的枕边人,他了解她,她同样了解那个男人。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了,他爱她,也嫌她。
爱她的天真娇憨,也嫌她天真娇憨。
曾经情到浓时,她无意间问过:京中那么多名门闺秀,就连当初在上书房读书的,也不止她一个姑娘。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家世好,相貌好,脾气却实在不敢恭维。
她以为像陆寒霄那种控制欲强的男人,会找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如同霍夫人一般。
他那时是什么反应呢?
他抚着她的秀发,喃喃道:“婳婳这样就很好,我甚爱之。”
“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是我。”
……
当时只觉得是一句很美的情话,后来在永济巷的世子府,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她终于想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东西。
因为她傻,他不需要在她面前有任何防备。
因为她天真,又是那么爱他,他可以操纵她的一切。
平心而论,他对她很好,除了钰儿被抱走,他没有对不住她的。可他在她面前又是那么遮掩,只要她深入一点,他便会说:“婳婳,别闹。”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那是种宠溺,却又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从来不曾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对待过。
当初老王爷病重,她不知道,他决定回滇南,也是在他临行前向她辞行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消息。
在他看来,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他一个字都不会向她透露。
她不像他的妻子,反而像他养在掌心的宠物。不管主人平日多宠爱,但只要涉及那些“大事”,她便不配了。
因为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除了给他添乱,没有任何用处。
可惜,她难得聪明一次悟出来的真相,不仅抱月不信,连叶清沅也不赞同。
“你这话有失偏颇。”
她正色道:“我虽是个局外人,但王爷待你的珍视有目共睹。说句公道话,王爷虽性情冷硬,但比我那混账前夫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怎么会嫌弃你?”
“对呀,对呀。”
抱月瞪着浑圆的眼睛,帮腔道:“主儿,您是不是昨夜魇着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那就当我在胡言乱语罢。”
宁锦婳垂眸苦笑,素手托起茶盏轻啜一口,没有继续争辩。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与他之间的纠缠,又岂是一句两句道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