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芨:“……”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傅堪的嘴唇泛着病态的白色,亟待着鲜血染红。
“我是造了什么大孽……”
谢姜芨长叹一口气。
就当是这一巴掌的补偿吧。
“低头。”
她松了松手,命令道。
傅堪闻言低下头,嘴唇立刻覆盖上一层温热的柔软。
他所需求的解药被温和地渡过来,全身上下的温度都由此传递。
熟悉却恐惧的黑暗中骤然挤入一缕熹微的光线,女孩紧闭的眼睛与微颤的睫毛像打了一层薄光,模糊地展现在眼前。他迫切地想要留住这一缕光明,妄图更进一步,却被后者轻飘飘地避开,一切的温暖与光明在那一刻彻底消散。
世界重回黑暗。
却又嘈杂、刺鼻。
他低头还要凑过去,却被温暖的掌心推开,就听见谢姜芨嫌弃道:“差不多行了啊,没完没了了还。”
傅堪僵硬地被她推开,谢姜芨擦了擦嘴,大发慈悲地松开他,在离他几尺远的地方坐好。
他这毒发的频率……未免太快了些。
像是戒断的人重新上瘾,她以血喂养,会不会是另一种饮鸩止渴?
正这么思考着,她拂袖点燃了一盏烛火,抬头看向傅堪。
他瞳孔里的血色与金光退散,留下如墨的深黑,摇曳的火苗在他瞳色的点缀下显得分外妖娆。梳好的长发凌乱散开,衣服上水渍斑驳,向来平静的面孔上浮现复杂的神色,手背青筋暴起,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谢姜芨又觉得他可怜了。
这次她没有拒绝自己的同情心,难得地分了一点怜悯给他。
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世家公子,莫名其妙被人毒害,瞎了眼失了忆,要靠着仇人的血才能恢复神志,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裹挟,他不崩溃才怪。
这样可怜的人,突破他的心防也许最困难,也许最容易。
等任务完成,若他表现好的话,她不介意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前告诉他真相。
傅堪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此刻的思绪混沌一片,周身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要得到谢姜芨的血液。
他想去抚摸一下脸上的掌印,大概是觉得这动作太没面子,又停住了手。
他饮她的血,他将她作为自己的眼睛,他想靠她恢复记忆……
她对他太好了。
好到尚未索求过什么回报,这份好太过虚假。
——直到那记耳光响起,他才稍稍堪破了一点她的真实面目。
女孩的虚无的形象在他心中略微鲜明了一点。
而且,就在刚才,他尝到她血的那刻,恢复了短暂的光明。
这是之前都不曾有过的。
若是汲取到一定的标准……他是不是就能复明,甚至恢复记忆?
小伤口不行,她的伤口似乎愈合得很快。
如果啖其血、食其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