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不管脾气怎样,他都应该继续享受他的人生。
因为刚做完手术,要确保平稳度过第一夜。
时暮今晚守在张流微床边,换药,查尿量、查血压等各项指标。
半夜张流微醒了,全身上下,哪里都痛,但都不及之前撕心裂肺的腹痛。
而且,明显感觉到,自己之前身上被完全抽走的力气又回来了,宛如新生。
然后,他就看到时家的庶子哥儿正一脸镇定地在给自己施针,随后又为自己细致检查腹部。
想起这人在松月湖边固执地拦住自己轿子,说自己必须马上治疗。
张流微已经猜到,恐怕正是这小哥儿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
想到在松月湖对他的言语羞辱,顿时面皮发烫地闭住眼,装作还在睡。
却又禁不住地想,真有人会为了别人的性命竭尽全力?
也许有一种人,那就是大夫。
闭了很久,感觉到对方没了动静,张流微悄悄睁开眼,没想到对方还在自己身前。
视线撞在一起。
张流微盯了片刻,突然急切开口:“时大夫,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他又有几分羞赧,低声,“之前是我不对,对不起。”
时暮心里漾起一丝暖意。
做医生,挽救生命是天职,得到患者的肯定是情绪价值。
所以,时医生一当就是好多年。
轻快回答:“没事!”想了想又提醒张流微,“不过,你只剩一侧输卵管,以后怀孕一定要小心,最好来找我检查一下再备孕。”
这位流微公子虽然还是一脸病容,但确实长得很好看,笑起来春风拂面的,认真答应时暮,“好,我一定来找你。”
打完全部针水,天已经大亮,时暮几乎一夜没睡,看张流微各项指标平稳,才仄仄地趴在院子的桌上打瞌睡。
从惺忪的睡眼间,突然看到,熹微晨光中,谢意负手站在外面院中树下,凝注这边。
他没走么?
在张府守了一整晚?
时暮记得,原文中,张绥不止是他表兄,更是日后帮他辅佐先太子遗孤的中坚力量。
当然,也成功被他连累,一起流放,不知死在哪个犄角旮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