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价即便是给到几文钱一升,他们也能拿出来,也是大赚,但这事有头吗?
“要不,咱们把粮食给他们,离开晋州吧?”谢云溪说。
袁博文想了想,一时难以抉择。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这时候离开,套句不好听的话,那就叫临阵脱逃。而且,他现在还在军中任职,这一走,影响一定不小。
“再看看吧。”
谢云溪点头,她理解袁博文,一向认真负责,即便到了这里,捞了个打酱油的闲职,也打的很认真,每天早出晚归,认真在做事。
这一晚,两人都没睡好,一大早袁博文就去了军营,督促新兵训练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他的上司吴锦丰吴大人今早被发现倒在了自家书房里。
袁博文吃惊问:“人没事吧?到底什么病?”
副官摇头,他也不知道。守备大人已经过去了。
袁博文连忙解了甲胄和护膝,交待副官,让他继续督促,自己则牵了一匹马来到了吴府。
被引到房内后,看到关正也在。郎中正在诊治。榻上的吴锦丰面如死灰,眼睛闭着。
郎中诊治过后回话,袁博文听了个大概,吴锦丰这是操劳过度,再加上年岁已高引发旧疾病倒,需要好好休养。
吴锦丰的大儿吴万乾连忙请郎中开方子拿药。
榻上的吴锦丰睁开了眼睛:“大人……”
关正上前。
“大人这次准备抽调多少人马增援?军需储备情况,我已经让人算出来了,就在书房……”
关正说:“这些事情你无需担心,好好休养。”
吴锦丰摇头,对大儿子吴万乾说:“你去把书房桌上的账簿拿过来。”
吴万乾应了一声后出去了。
吴锦丰又说:“大人应该知道,晋州守备军需缺口一直都有。上一次增援,就把库存用掉了大半,如今又要增援,这次恐怕很难完成了。”
关正的脸色也不太好,抽调过去人马都是晋州这边最精良的,结果才打了一个照面,人就差不多全没了。
吴万乾拿了账簿过来,吴锦丰让他给关正。关正不想接,他府上这样的账簿有好几本。但这里是吴府,不好随心所欲。他作势翻了几页后,便递给了身后的袁博文。
袁博文没翻,这账簿本来就是他跟吴锦丰一起算出来的。
“眼下下官无法继续胜任军需钱粮一职。袁大人虽然担任提辖没多久,但对军需情况了如指掌,且处事认真谨慎。由他来继任钱粮官一职最合适不过了。”
袁博文瞪大了眼睛,由他来管粮草军需?!这老姜什么意思?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算记他一把!名义上是给他升官,实际上是让自己乖乖交出粮食啊!
“吴大人,您也说我才来没多久,我连东南西北都还没完全摸清楚呢,实在是能力有限,担任不了钱粮官一职。”
“子虚无需自谦,你的所作所为守备大人心里有数,如果你都不行,整个晋州城大概没有人能接下这一职了。”
关正原本皱着眉头,听到吴锦丰这么一说,眼睛亮了。
军需这一块最让人头疼的是什么?粮草啊!前段时间谁都没粮,就谢记有粮,一下子拿出了几十石!而且,他们今日就到了一船粮食!
他原本给袁博文的是个闲职,但人家干的有声有色,且不说钱粮这一块出了多大的力。新兵管理和训练也干的很好。这次抽调过去的五十个新兵就有个别表现的十分勇猛,一杆长枪杀了数名北凉士兵,从重重包围里活了下来。
“吴大人说的有道理,子虚原本就是协理军需的,现在暂时由他接任再合适不过了。”
“我泡¥沫¥独¥家……”
“吴大人养病这段时间,军需钱粮这块就暂交由你负责,事不宜迟,你赶紧把缺口算出来。”
袁博文还要反驳,关正拍板定下了。他知道这个决定有点强人所难,但眼下确实没有比袁博文更合适的人选了。
原本想报恩,现在却不得不让他填坑,等这些事情过去后,再好好弥补吧。
吴锦丰要修养,关正离开后,其他看望的也纷纷告辞。
袁博文心情不好,在营帐中独坐,面前的账簿就是他和吴锦丰算出来的,缺口有多大,他跟吴锦丰一样清楚。吴锦丰都病倒了,他也想倒一倒,属实不想掺和过多。副职跟正职的责任完全不一样。
只可惜他平时表现的太健康了,现在即便是倒了,人家也会认为他是在装。想起谢云溪的话——现在离开?
“大人!”副官和商泽进来,郴州那边把阵亡士兵的腰牌送了过来。新兵营这边一共是四十六人。
腰牌还是崭新的,只是许多都沾染过血迹了。
袁博文把它们摆在案几上,仿佛又看到了一张张稚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