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旭白和赵团长讲他的想法是将莎士比亚的《冬天的故事》改编成舞剧。他想要体现出那种已经到了极致的嫉妒心和最终失而复得的欢喜。莎士比亚的剧全都有着鲜明的情感和能让人产生共鸣的深度。用舞蹈的动作将这些情感表现出来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需要舞剧编导对艺术深刻的理解。但是正巧时旭白是属于那种喜欢迎着挑战而上的人。时旭白从舞台上的群舞演员中一眼认出了中午看见的那个男孩。他演一个村民,上身穿了挽起袖子的浅灰衬衫和褐色马甲,下面穿着一条深灰色的紧身裤。时旭白弯起眼睛,那男孩像是只有着灰色绒毛的丑小鸭。只是有些可惜,他舞本来跳得挺好的,但是却被那始终望着地面的眼神给破坏了。懂跳舞的人都知道表演的时候不能往下看,千万不能盯着地板,这样只会显得极其不自信。在地上找啥呢?寻宝吗?时旭白的嘴角带着一点弧度。舞剧演到了女主的独舞,那女演员身子轻盈,把吉赛尔略带青涩的情感演得淋漓致尽。时旭白低声问道:“跳吉赛尔的那个演员叫什么名字?”“您说路洋啊?”赵团长说到他最得意的芭蕾演员,眼睛几乎放着光,“她是咱们舞团的乔斐站在别墅门口的锦鲤池子边,等着杨伯来接他。《吉赛尔》演出结束,舞团给众演员放了几天假做调整。不像舞团大部分演员,乔斐讨厌放假,他不喜欢窝在何昊云的别墅,屋内华丽的装修时刻在提醒他住在一个笼子里。池子里的锦鲤因为经常有人喂,根本不怕人,以为乔斐有吃的给它们,就全都游上来,挤成一群,使劲往他身前凑。他踮起脚尖踏上池沿,在上面转着圈儿,沿着边缘跳舞。水里的锦鲤就紧紧跟着他,他跳到哪儿,鱼就游到哪儿。乔斐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带着一群鸭宝宝的鸭妈妈。“干嘛呢?”乔斐脚下一滑,从池沿掉下来,池子里一条锦鲤跳出水面,溅起一片水花。回身一看,何昊云站在他身后,正挑眉看着乔斐。“就……看锦鲤……”乔斐搓搓指尖,把手背到身后,避开何昊云如刀的眼神。他知道何昊云不喜欢他在别墅大庭广众的地方跳舞,他嫌他丢人。不过何昊云也没有追究,他抬手掰过乔斐的脸,向他霸道地索取一个吻。乔斐被他堵得喘不过气,撇开头小声咳嗽。何昊云不为所动,扬扬下巴问他:“去舞团吗?我送你。”“下午才去,上午放假。”乔斐在撒谎,舞团其实要求今天上午十点到,他只是不想和何昊云一路罢了。昊爷开车极其蛮横,再加上他爱开跑车,能把乔斐上辈子吃的饭给颠得吐出来。“过几天我也要去一趟,和你们赵团长谈事。”一个舞团需要赞助商,用表演所卖出的票远远不够排练一部剧所花出的钱。何昊云的公司就是城芭最大的赞助商之一,不光赞助舞团,也赞助舞团里的几位首席。何家的老爷子生前极其喜欢看芭蕾,为城市剧院芭蕾舞团投资了大量金额。他留下的遗嘱里就有一条继续赞助舞团的嘱咐。而何昊云作为何家集团的管理人,自然必须遵从他父亲的遗嘱。乔斐不喜欢何昊云去舞团,每次他去,乔斐都要刻意避开。可他知道何昊云不会体谅他,若是在舞团看见他,肯定会把自己拽过去,向全世界宣布:看,这是我的东西。他努力压下声音里的失望,明知顾问:“哦,是谈赞助的事吗?”“还能是啥?”何昊云抬手揉揉乔斐的头发,手里的车钥匙摁响了停在环岛门口的那辆兰博基尼huracán,“走了。”“嗯,慢点开车,路上小心。”其实无论什么事,学着学着也就会了。乔斐本来不擅长讨好,但是他却趁着何昊云还没把他的爪子拔掉,努力学会怎样收起爪牙,露出一片柔软的腹部,躺在地上摇尾巴献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