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案头上的奏章,安阳眼珠转转,“父皇还在为寺院的糟心事烦恼?”
“是啊,小小一座寺院,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多了,世俗和宗教的界限模糊不清,宗教甚至能影响到朝政,这绝对不是件好事。”
安阳眼神闪闪,心里已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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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苏宝珠已在建福门等着了,因要做婢女,今日穿的月白齐胸襦裙,烟青色窄袖衫子,披了一条鹅黄色的披帛。
发饰也很简单,盘桓髻上缠了几圈彩珠,利索又干练。
等了约两刻钟,裴禛方姗姗来迟,瞅了苏宝珠两眼,轻轻哼了声。
苏宝珠莫名其妙,“你哼什么?”
裴禛撇撇嘴,“你是当丫鬟,不是去相亲,打扮那么漂亮干什么?”
“我没特意打扮,今天我连妆都没化,就扑了一层薄粉,这身也是我最简单朴素的衣服。”苏宝珠又忍不住喜滋滋偷乐,“嗨,人长得漂亮,没办法。”
裴禛呵的一声嗤笑,得知她没有特意打扮,心情立刻晴朗许多,“走吧,跟紧点,丢了我可不会找你。”
“又不是没进过宫,丢了我也能找到路。”苏宝珠嘀咕一句,低着头紧随其后。
按说不准带婢女入内的,但裴禛面子大,宫门的侍卫只是简单做了下记录,就把苏宝珠放进去了。
苏宝珠偷偷张望,“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裴禛漫不经心答道:“太妃在蓬莱殿养病,大概齐他也在,不在就找人问问。瞧你那一脸担心的傻样,他是皇子,又不是普通的和尚,还有人敢杀他不成?”
不等苏宝珠松口气,他又道:“假如他不当和尚了,或许还真有人想杀他。”
苏宝珠惊得小脸发白,待看清他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顿时明白他故意吓唬自己,“危言耸听,他不当和尚,自然也不用守那些清规戒律,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倒霉呢。”
见她不上当,裴禛挑眉正要继续逗弄她两句,却猛地意识到,他和她的谈话,都是关于缘觉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席卷而来,心直直往下沉,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往下沉,他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胸口发闷,只想深深的叹气。
“诶,是他!”身边的姑娘低声指挥他,“往左边走,往左边走。”
裴禛搭眼一瞧,几个宦官簇拥着缘觉从前经过,看方向是要去麟德殿。
他反悔了,他不想把这个姑娘领到缘觉面前,啊,对了,他只答应带她进宫,却没承诺一定让她见到缘觉。
不凑巧,缘觉似乎也发现了他们,视线往这里看过来。
裴禛想都没想,一把拉住苏宝珠的胳膊,狠狠往自己怀里一带,顺势拦住她的肩头,挑衅地冲缘觉笑了笑。
怎样,你还敢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和我抢女人?
“你放手。”苏宝珠大惊,下意识往外推他。
裴禛低低笑道:“你现在是我的丫鬟,不许动,这是主人的命令。”
苏宝珠浑身一僵,动是不再动了,嘴没闲着,“不要得寸进尺,大庭广众之下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别挣扎,蛊虫不会发作。”裴禛故意装听不懂,幽幽道,“现在看到他了,我们可以走了。”
对面,缘觉停下了脚步,跟从的宦官也随之停下了。
“殿下。”李继也瞅见了裴禛的动作,心知缘觉对那位苏姑娘分外挂心,可现在不是时候啊!
他低低提醒缘觉,“陛下还在麟德殿等你,这是你第一次正式以议政的身份与朝臣见面,决不能因为旁的事情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