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蒸人,孟扶楹虽换上了干净衣裳,此刻却仍觉得透骨生凉。
她没想到,除了皇后以外,头个提到她的竟是那位。
崔庭煜负手而立,朝孟扶楹扬了扬下巴:“可还有何不适之处?”
想起坊间那些传闻,孟扶楹垂下眼帘掩去眸底厌恶,颤声答道:“多谢陛下关怀,并无。”
她没去看崔庭煜,自然也错过了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
“那便好。”
——离开前,他只意义不明地留下了这句话。
张檀如意味深长地看了孟扶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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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凤仪殿出来,直至宴散,孟扶楹都仍沉浸于惊慌情绪之中。
她不敢往深处去猜崔庭煜是何意,只当作是自己多想了。
她就这般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宫,还未上赵府来接的马车,便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叫住:“孟二姑娘留步。”
孟扶楹回头看去。
谢以珩高坐于马背之上,手拉缰绳,垂眸望着孟扶楹,眸色很浅,又不带笑意,显得神情有些寡淡:“借一步说话。”
他的语气有些强势,容不得她拒绝。
孟扶楹跟着他去了闲云楼。
不知道谢以珩要将她带去哪儿,也不知所为何事,一路上她都有些忐忑。
直到此时,见借一步借到了闲云楼,她这才松了口气,陡然放松下来。
不管谢以珩多么有权有势,起码在闲云楼内,对她是构不成威胁的。
这种感觉让她格外安心。
两人面对面坐下后,谢以珩也没多废话,开门见山道:“本官有一些关于澍州瘟疫的问题,还请孟姑娘解答一二。”
澍州瘟疫?
“那时我也被传染了,卧病在床,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提起那场瘟疫,孟扶楹不禁苦笑出声,“但大人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答。”
……
谢以珩要问得不多,不出一刻钟便问完了。
但他却没急着走,而是向后靠了靠,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我虽不知你要做什么,但只两点——莫要打太子的主意。”
“以及,离皇后远点。”
崔昀此人顶多算是心狠手辣,但张檀如却可称得上一句阴险狡诈、城府深沉。
孟二姑娘确有咏絮之才,可到底年轻,从张檀如手中是讨不得半点好的。
他与孟二姑娘还算是有些交情,合该提醒一二。
“是,多谢大人提醒。”孟扶楹凝了一瞬,嘴上应着,心里却颇有些无语。
他哪根筋搭错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处能看出来她打崔昀主意,就如此眼力,还大理寺卿呢。
本来就因为崔庭煜那话心烦,现在更烦了。
她面上不显,待送走谢以珩后,才在背后朝他翻了个白眼。
孟扶楹惦着张檀如许给她的恩典,并未在闲云楼多留,而是直接回了赵府。
不出所料,此时已有宫中内侍成列在府中等候。
见孟扶楹回来,为首凤仪宫许内侍连忙笑眯眯道:“孟扶楹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