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浩有些疑惑,但又觉得自己直接问好像不太合适,礼霸看他那副样子,便好心主动多说了几句:“放心吧,我父母能看懂我写的信的,他们虽然没有系统读过书,但我学写字的时候,他们也在用功,在认字方面没问题。”
车浩笑笑,好奇心被满足了,冲礼霸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叔叔、阿姨真厉害!对了,阿朝,那你帮我也给叔叔、阿姨写两句呀,说我觉得他们超厉害的!”
礼霸笑了起来,真的把信纸又抽了出来,在最后又添了一句。
于是,向勇廉也凑了过去,“别忘了我,帮我也给叔叔、阿姨问个好,帮我跟叔叔、阿姨说,我一定会帮他们好好罩着,哦不,照顾你的。”
向勇廉是宿舍月份最靠前的人,于是果断取得了宿舍老大的排名。
刘大阳倒没有那么激动,转身往自己的书桌上走去了,车浩还奇怪呢,大阳平时最老好人了,怎么会不跟着说几句呢?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刘大阳握着一只新开封的笔,笑眯眯道:“阿朝,我就不麻烦你了,我亲手跟叔叔、阿姨问好就行了。”
“太过分了,这样对比起来,不就显得我们不够用心了吗?”
“啊!刘大阳,你太奸诈了!”
最后,在向勇廉和车浩的联手镇压下,刘大阳最终还是没有亲笔写下自己的‘发言’,只能被迫由礼霸代笔。
但刘大阳确信,他的一腔真情是可以通过礼霸的书写传达过去的!
大山里的金疙瘩给您送信啦!(6)
大山里的生活总是忙碌而充实的,天刚刚亮的时候,礼航和妻子陈高燕就已经起床了,他们要先去菜地收拾一圈,再打些猪草带回去喂猪。
家里养的几只小猪都是要好好喂着的,必须把它们喂得白白胖胖的,明年就能够把猪杀了吃肉,多余的肉还能带去镇上,人家能收的,又是一大笔收入,再加上他们今年攒的钱,儿子明年的学费肯定够了。
陈高燕背上大背篓,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但她也不见吃力,只是起身的时候,不由得向着外面看了一眼。
身旁的丈夫礼航背着一个更大的背篓,注意到妻子的目光,他晒得黝黑的脸上闪过思念,但很快又淡了下去。
“别看了,阿朝在念大学呢,回不来的。”
陈高燕转过头去,点点头,脸上也不见遗憾,“我知道,我也不盼着阿朝回来,他只要能够自己好好念书就行了,我就是看看,随便看看。”
走的时候,儿子跟他们说了,来往的车票太贵了,平时放假他肯定回不来,只有等放大假的时候,寒暑假,他应该会回来的。
就是不知道,阿朝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他的同学会不会瞧不起他,觉得他们从大山出去的人很土呢?
‘土’这个形容词,陈高燕从前是没有这个意识的,但是在原身念初中的时候,她去接原身放学,就亲耳听到过原身的同学对她的形容。
一开始,她还不理解这个字的恶意,直到看到儿子涨红的脸,她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形容词。
于是,在送原身念大学之前,明明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但陈高燕还是坚持着要给原身买几件新衣服。她想,她自己土一点儿没什么的,她本来就一直跟土打交道,但她的孩子可不行啊。
“当家的,你说阿朝在外面能不能交到朋友啊?听人说,那些读大学的学生都是要住在一起的,也不知道房间够不够大,能不能容纳那么多人,会不会挤到阿朝啊?”
大山里别的不多,空间是非常大,这些房子有的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每一代修葺一下就行。也有的房子是他们一块砖、一块砖地自己造的,每户人家的房子都很大,苦中作乐地想,他们住的也是别人说的城里的那种别墅了。
事实上,他们的房子比城里的别墅大多了。
“你想啥呢?人家是说了会分房间住的,肯定不是一个班全住一个房间啊!”礼航想起自己跟人打听到的内容,非常肯定地说道。
陈高燕不说话了,她不知道儿子在外面到底过得怎么样,山里没有电话,儿子也没有办法跟他们联系。
走在回去的路上,礼航也在琢磨,上次去镇上的时候,听人说现在的网线什么的,可发达了,就算他们在山里,应该也可以弄上。
要不,他找一天再去镇里问问,看看能不能给他们山里拉一下,他们十几户人家,大不了只安在一个地方,大家用的时候去就行了,这样应该既便宜,也省事,镇上店里的人应该就不会嫌麻烦了。
……
下午,礼航和陈高燕在编竹货,不拘是簸箕还是筐子,他们都可以编,编好之后统一放好,再和另外几家人一起送到镇上去卖,多少也是个进项。
“……”
“当家的,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是不是有什么声音?”陈高燕编着编着,好像听到了外面有不寻常的声音。
房子大,礼航和陈高燕习惯坐在里屋编竹货,平时也没有人来找他们,熟人上门就会直接推门进来的。
现在听到外面的声音,陈高燕还真想不到是谁在外面。
“我出去看看。”礼航将手里编到一半的筐子放好,起身出门,结果就看见一个脸上十分不耐烦的人。
“家里不是有人吗,这么半天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走了,懒得给你们送信,估计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直接下一周再送好了。”
中年男人的脚踝处全是沾满的泥巴点子,一边吐着黑泥,一边送背包里取出信封,本想直接丢给礼航的,结果对比了一下自己和礼航的身躯后,还是从心地将信封完整递给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