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对不起,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痛过了。”杨叛儿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倒楣。那麻烦事没来,她可舒服快活着呢!“是吗?”冷敌天眯细了黑眸,上下地打量着她的身子,眸光诡谲,朝着门外道:“红情、绿意,你们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够了。”“是!”她们两人松了口气,但是临去之前,红情还是不放心地往屋里喊道:“侯爷,别让少夫人含恨而终呀!”冷敌天听着她们的脚步逐渐走远,沉曜的黑眸仍旧直勾勾地盯住妻子倩丽的身影,笑道:“我似乎错过了一场好戏,是吗?”“不,好戏才正要开始。”杨叛儿将玉匕反手藏在身后,笑吟吟地拉起他的大掌,厮磨笑语道:“你不是说不回府的吗?为什么突然又决定回来了?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冷敌天总觉得她的话中带刺,一双灵灿的眼眸冒着火花,不知为何,他就是爱看她呛火的眼睛。“你在生气,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生气吗?哼!问一问我手里这把刀吧!”说着,自她的身后闪出一道寒光,就要往他的身上砍去。哼!既然她已经是女人,那她就把他阉了当太监好了!杨叛儿红着眼眶,狠着心肠下手,气吼道:“我不要你有别的女人!我不要!”“住手!”冷敌天眼明手快地夺去了她手中的玉匕,却因为对她没有防备,手臂上被划上了一道小口子,鲜红的血慢慢地在他的衣袍上渲染开,他擒住她纤细的手腕,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杨叛儿看见他受了伤,突然觉得后悔万分,黯然地垂下小脸,泪珠子不断地从她的颊边滑落,她的语气细若蚊蚋,道:“不要爱上别人好吗?我不要你爱上别人,我不要!”“不可能。”冷敌天硬声回答她的哭求,将手中的玉匕扔掉,脸色沉凝地将她拉出梧竹幽居。“我要你知道,今生今世我不可能只爱你一人!”“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只爱我一人?”杨叛儿失去了思考能力,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冷敌天将她拉到那面灰墙边,才将她放开,苦笑地望着她的泪颜道:“我爱上了他,我爱他!你知道吗?”“你……在说什么?”杨叛儿听迷糊了,然而,她的心里却被冷敌天认真狂乱的表情给震慑住了。只是想到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就教她的心如刀割,杨叛儿绝望地想,她一定是生病了啦!否则,为什么她会为了冷敌天心痛不已?“杨叛儿。”冷敌天神情温柔地说出这三个字。听见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杨叛儿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差点停止,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他相信了吗?相信她就是杨叛儿了吗?“你说我疯了也好,癫狂也罢!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爱上了杨叛儿,一个与我吵嘴半辈子的冤家。我曾经告诉过自己,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一回……如果他还活着,我会用尽我的生命去爱他,会保护他不受一丝伤害,就算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后,你出现了。”他神情苦涩地摇头,唇畔勾起了一抹无可奈何的浅浅笑痕。杨叛儿彻底怔了,她不敢置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爱语,冷敌天爱的是她!不!他爱的是身为男人的杨叛儿!彷佛有人在她的心里煮滚了一锅沸水,热气呛上了她的双眸,让她忍不住泪水盈眶,哽咽道:“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就是——”“不准再说了,好不容易我已经说服自己原谅你的错,就不要再说这种疯言疯语让我生气!原本我想很恶劣的对待你,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到,我可以对你好,但是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爱叛儿的事实,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冷敌天说完,脸色沉凝地绝然离去。“冷敌天!”她望着他隐没在夜色里的背影,忍不住又气又哭。那个呆头鹅!杨叛儿明明就在他眼前,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出来?还说爱“他”呢!呆……呆死了!那个大笨蛋是爱着她的呢!想着,杨叛儿欢喜地咬着嫩唇,偷偷地笑了。?自从杜香凝嫁进冷王府以后,就一直有人觉得府里的气氛经常火爆得不可思议,直追杨叛儿在世时与冷敌天的对战盛况。杨叛儿听见下人们流传着这种说法时,心里只是冷笑,心想以前她与冷敌天分居东、西两府,只要彼此不见面,自然相安无事。然而,现在让他们成了夫妻,这分明就像是把两个火药库放在一起,会没事才怪呢!而且,以前他们不过是言语上的激争,现在他们可是再加上身体力行,“摩擦起火”之后,当然闹得更不可开交了!可是,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跟他吵架,只想找到他的人,说出她心里的话,不!或者说她只是单纯地想见他而已。“红情,你知道侯爷上哪儿去了?”杨叛儿奔出梧竹幽居,就见红情、绿意两人端着午膳正要进来,她便急忙地问道。绿意很开心见到少夫人平安无事,高兴地说道:“今早王妃请了戏班在枇杷园里唱戏儿,听说大伙儿都在那里,侯爷正好今儿个没进宫,也被请去喝茶听戏了。”闻言,杨叛儿心里就觉得有气。他们分明不把她当做冷家的媳妇儿嘛!“枇杷园要往哪儿去?”“少夫人也要去听戏吗?侯爷教我们不要打扰你歇息,所以就没过来请少夫人去听戏,不过如果少夫人坚持要去的话,从这儿往西北方向去,过了细柳亭,就能看见枇杷园了,现在正热闹着,好认得很。”红情遥遥地指着一条小石子路,笑着说道。所谓枇杷园,不过就是冷老王爷雅兴在园中栽了几株枇杷,中间矗立了一幢约莫两层楼高的戏楼,逢年时节,冷王府就请来京里有名的戏班,连唱三天大戏,有时候瞧谁心情闷了,也会教人在此唱小曲儿,逗着开心。杨叛儿悄声地在门外观望了半晌,见到冷敌天一人坐在楼上的厢房里听戏,其他的人都在底下聊得开心极了,包括冷王爷及冷王妃,此时台上正演着《豆汁儿》中的一阕笑闹,看得众人哄堂大笑,没注意到她的出现。不过守在门边的小厮儿立刻就发现了,却被她点在朱唇上的手指给示意噤声。总管常萧也注意到了,不过他只是伸手指着楼梯的方向,便笑着回头继续观戏,知道接下来没他插手的余地。在东苍园待了大半辈子,他几乎是看着侯爷长大成人,怎么可能会瞧不出他今天的心情极度恶劣?“谢了!”杨叛儿笑着点头,迅速步上楼梯,悄悄地来到冷敌天的身后,无措地咬着嫩唇,心如擂鼓。“过来坐下。”冷敌天没有回头,只是面无表情地抛出一句淡语。杨叛儿惊讶他的敏锐,慢慢地走近他,却不是在他的身旁坐下,而是出其不意地伸出纤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颈子,小脸通红地藏在他的肩窝,不愿教人瞧见她的窘态。“如果你爱的人是杨叛儿,我没有理由不接受。冷敌天……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语声柔细地请求。“我实在听不出你话里有道歉的意思。”冷敌天唇边噙着一抹诡笑,嗓调却是无比冷硬。“我是很真心诚意的!昨晚伤了你是我不对,但是……那是因为我听见了……我听说你要另纳新房嘛!”她娇腻在他的身上,心满意足地嗅着他好闻的男性气味。“所以你就想下毒手让我不能人道?”冷敌天忽然惊叹地发现,他的妻子真的是一个教人匪夷所思的奇特女子。杨叛儿撒泼地收紧了纤臂,急着道:“所以我认错了嘛!我是不该冲动下手……但是……”“但是如果我真的另有新宠,你还是会想下手阉了我。”冷敌天替她接下未竟之话。“没错!”杨叛儿回答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