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随着他一声召唤,立刻就有人赶忙奔上爬山廊,恭敬地守在门旁道:“侯爷,请问有何吩咐?”“你快去请大夫过来,记住不要请太医,也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明白吗?”冷敌天小心嘱咐,心里晓得要是让爹和娘知道他请大夫,绝对又是一场关爱与呵护的大麻烦,到时候东苍园绝对又是补汤补药满天飞。“是,小的明白。”府里谁不知道王妃的爱子心切,他心里自然也有分寸,不想替主子惹出麻烦。冷敌天从来不知道度日如年的滋味,如今他总算尝到了,心里悬念着杜香凝,想她是否还疼着,能否熬得过去?他几乎冲动地想回梧竹幽居去探视她,却又拉不下脸,心想那绝不是男人该有的心软行为。半个时辰之后,家丁带回了一位医术闻名京城的大夫,赶忙的将他带到见山楼去向主子交差。冷敌天一见到大夫,就急匆匆地将家丁遣退,沉声道:“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退下吧!”“是。”家丁虽觉得纳闷,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揖身退出门去,顺手将门带上了。“冷侯爷,不知请老夫来此地,是要为何人诊病?”宋大夫见冷敌天身强体健,行动轻灵俐落,绝非病弱之人,是以有此一问。“是我妻子她……”冷敌天顿时后悔自己的冲动。这样的问题教他一个大男人如何问出口?此时,他的心里别扭极了。“原来是夫人呀!不见夫人在此,敢问她是哪儿不舒服了,让老夫诊断夫人的脉象之后,便能知晓了。”宋大夫的笑容和蔼,恬敬地看着冷敌天左右为难的神情,顿觉有异。“还是侯爷不愿老夫替夫人诊脉?这一点请侯爷宽心,只要一条红线,老夫还是能隔空诊出夫人的病脉,绝对不会冒犯到夫人的玉体。”他身为名医,多次出诊富贵人家的千金,这一点规矩他自然明白。“不!我只是想问大夫一个问题……”冷敌天迟疑了半晌,终于问出了口,“今儿个我夫人见红,我瞧她疼得很,想问大夫可有法子——”“侯爷,宫里魏公公求见,带来了一道急令,请侯爷快些接旨。”该死!冷敌天暗咒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出教他难以启齿的问题,偏偏有人不知死活地打扰。“走开!你没看到我在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要他去厅里等着,我办完事情就会见他!”冷敌天几乎气得想要杀掉他那个爱乱传旨的皇堂兄,总是喜欢挑在敏感的节骨眼儿出现。天杀的!自从杜香凝出现在他面前之后,所有的事情彷佛就乱成一团,让他想理也理不清!宋大夫被冷敌天狂怒的神情吓了一跳,心想他肯定很喜爱他的夫人吧!新婚燕尔,乍遇到女人的事情就乱了手脚。冷敌天不知道宋大夫心里的想法,只觉得心乱如麻,一心只想知道杜香凝的肚子还疼吗?他眼前一直浮现她喊疼的泪颜。只是他不知道,她的那些楚楚泪水,全部都是被他气出来的。见山楼外。“又是重要的事?”魏端手领圣意,一脸愕然地瞪着通报的冷府家丁,似乎觉得不可思议。“是呀!侯爷就是这么吩咐的,请魏公公耐心候着吧!”家丁似乎也很纳闷不解,不过还是领着魏端到藕香榭里等待冷敌天。魏端心里不禁好奇,皱着眉心苦笑道:“怎么最近东苍园里的重要事情那么多,而且每一件都还比咱们皇主子的旨意重要呀!”这下晚了时辰……教他回宫里如何向皇上交代?这可真是教他好生为难了!盼着,等着;等着,盼着。该死的冷敌天!难道他就真的抛下她不管了吗?好歹也回来看她一下嘛!只要一下下就好了,那又不会要他的命!杨叛儿自怜地躺在炕上,小脸贴在冷敌天的枕上,呼吸着属于他的男性香麝气息,心窝儿里闷闷痛痛的,想着他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以前不好,他们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是对冤家,只要一碰面,就永远有吵不完的嘴。不!他现在还会常常用身体“虐待”她,虽然她挺享受他的凌虐方武,但还是会觉得怪怪的,总感觉他们好像在做坏事。不过,那真是一件很教人快乐的坏事!杨叛儿不能否认,只能昧着良心与冷敌天继续纠缠不清,纠得她一颗心都乱了。“少夫人,药趁热喝了,身子会好过一些!”红情端上一碗热汤,出声打断了杨叛儿的沉思。“哪来的药?”杨叛儿倦懒地扬起长睫,斜觑了她一眼。“是侯爷请大夫拆的药方,听说管用得很。”红情的笑容诡谲,彷佛这碗药的来源很有趣。杨叛儿一听是冷敌天,终于抬起小脸,疑问道:“他请了大夫来,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咱们府里谁也不知道,但是据我所知,咱们侯爷可是红着脸问大夫这种女人家的事情呢!少夫人,你可真是得了侯爷的宠爱呀!”“胡说!”杨叛儿娇嗔了声,起身接过红情手上的汤药,手里、心底皆是暖呼呼的,她烫手地轻抚了下冰凉的耳垂,小嘴儿勾起淡淡的笑容。她也曾经是男人,明白男人总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尊严,很多事情会不好意思去做,如今要冷敌天这样一个大男人拉下脸去替她问这种羞人的问题,可真是难为他了!或许,冷敌天也不是个很该死的男人嘛!杨叛儿快乐地心想。苦苦的药汁滑入了她的喉咙,竟奇异地泛开了一丝甜极的味儿……本站文学作品为私人收藏性质,所有作品的版权为原作者所有!嫁进冷王府,竟然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多月,杨叛儿用她的真诚性情收服了一堆下人的心,虽然还是讨不了冷王妃的好感,但她仍旧很快乐,因为梧竹幽居离南轩很远,她与冷王妃很少有碰面的机会。一个多月了,她的爹、娘过得还好吧?西虎园的一切事务没教他们太过烦心吧!这些日子以来,杨叛儿总是不自觉地想到父母亲,然而,母亲在她出嫁之前,已经将话挑得很明白了,西虎园不欢迎她回去。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她就是杨叛儿呢?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证明她的真实身分?杜香凝不过是这身躯壳的名字呀!小牙说杜香凝的寿命该终,已经往生投胎去了,他说她这辈子从没做过恶事,心地又善良,只不过在路边见到他,就把他带在身边,以免他挨饿受冻,所以他会破例替她找一个好人家投胎。小牙,他究竟是谁?一个神秘兮兮的小孩,却偏偏古灵精怪到了极点,神出鬼没,常常好几天不见踪影,一下子又蹦了出来。就如此刻。“喂,杨叛儿,你在想什么?可不可以让我也知道?”小牙笑嘻嘻地跳到杨叛儿面前,手里拿着一支糖葫芦,快乐地舔咬着。微风徐徐,玉柳拂面,杨叛儿走在六曲桥上,神情有些落寞,见到小牙出现,忍不住送给他一个白眼,闷声道:“怎么?舍得出现了?”小牙对她的嘲讽不引以为意,只是顽皮的将一颗小石子踢到水里,乱了两人在小湖上倒立的身影,皱起了一池涟漪。“我没必要出现呀!你与冷敌天卿卿我我,浓情蜜意,鹣鲽情深,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够了!谁要跟他只羡鸳鸯?我巴不得……巴不得他……”杨叛儿突然找不出歹毒的话语咒骂冷敌天,心窝儿里泛起一丝不舍。“认了吧!几千几百年来,我可是从来没有一次红娘做不成的,不!我是男人,是红公才对!”小牙认真地替自己想名字,却不知这名字光听起来就教人觉得可笑。“男人?”杨叛儿又横了他一眼,最近她很讨厌听到这两个字,一听到就满肚子火。“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清秀,干脆你也变成女娃儿好了,正好跟我做个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