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冷敌天禁不住莞尔,放慢了进犯的频率,眼角瞟到零散在桌畔的小细点,勾起了狎玩的笑容,道:“你饿了吗?”杨叛儿圆睁着水眸瞪着他,一时之间不懂他的用意。讨厌,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问她吃饱没?偏偏……她就是饿了!羞死人了啦!杨叛儿觉得自己真不想再活着丢人现眼了。都是他啦!干什么提醒她从今天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有用膳,分明就是坏心眼!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之时,一块颜色幼嫩的豌豆黄被送到了她的嘴边,清甜的香味诱惑着她,然而就在她几乎要一口咬下的时候,冷敌天反手将食物送进了自己的嘴里。“你——冷敌天!”杨叛儿气窒,她不是生气自己吃不到东西,只是不喜欢自己被这样耍弄。猝不及防的,冷敌天俯首封住了她气噘的嫩唇,将碗豆黄喂入她的嘴里,交口之间,唇舌蠕动纠缠,甜而不腻的滋味一瞬间散化在两人的喉舌深处,随即他腰杆一挺,欲龙直捣她身下的蜜嘴儿。“嗯啊……”杨叛儿一时之间心花荡漾,碗豆黄的甜味溢散在舌尖儿,交伴着他猛烈的攻击,心底暧昧的感觉更甚以往。直至细嫩粉幼的碗豆黄尽数吞下,冷敌天又拈来一块玫瑰糕,咬着喂她,诱哄着她慢慢地吃下,透出花香味儿的黏糕让两人的舌头找到耍玩的机会,不服输地纠缠着彼此,就如同他们的身子不断地欢爱般纠缠不放。楼下热闹,楼上的两人也是不停地笑闹,杨叛儿从来不知道吃东西原来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嘴里有他的唇在喂着她的饥饿,身下有他的火热在喂着她的饥渴,此时她的身子里,满满的都是他!一颗心也是满满的。杨叛儿羞笑着不敢承认。但真的是他!那些小春鸟或许不全是胡说,喜欢……喜欢……喜欢他呵!醒来的,是一个暴君。清晨的凉风从窗缝里悄悄吹进,杨叛儿微微地动了下长睫,睁开了蒙胧的睡眼,一如往常,心情恶劣。天杀的!就不能有人把那碍眼的太阳给射下来吗?她恼火地皱起秀致的眉心,发现身畔多了一个温暖的不明物体,不知死活地侵占了她的势力范围,用温热紧紧地锁住了她的纤腰。“你醒了?”冷敌天伸出铁臂圈住她的腰身,笑看着她不耐烦的神情。“放手啦!你睡过去一点,很热耶!”杨叛儿抬眸发现了他,冷淡地轻哼了声,一双小手推打着他厚实的胸膛。“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想的唷!我还记得是你一直抱着我不放的呢!”冷敌天笑逗着她。“昨天是昨天!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要理我!”杨叛儿恼怒地发现他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你该出去练功了啦!冷敌天,不要乱亲我的脖子,很痒……你又亲——冷敌天!”“以后不要再去做下人的工作了,如果下人们有事,就让他们请见吧!我要你好好地睡,让我练功回来,还能看见你醒来的样子。”冷敌天温柔的气息吹吐在她细嫩的雪颈上。“看我睡醒的样子……你有病呀!”谁知杨叛儿不领情,只是冷横了他一眼,打了个呵欠道:“我早上脾气不是很好,你该知道的。”“我知道。”冷敌天怜爱地吻住她欲语的粉唇,不想告诉她实话,不想告诉她——他就是爱看她生气的俏模样!真像极了……他的叛儿。十天后。原来皇帝三番两次下诏,就是要冷敌天陪他一同巡行洛阳,为了不太过招摇,他们几人轻骑简从,一路从京城进了洛阳府,夜宿皇室行宫。隔天清晨,冷敌天从浅眠中醒来,才想到洛阳是妻子杜香凝从小生长的地方,他没有多加思考,便命人备马奔往杜家。他的心里万分好奇,杜家究竟是怎么的地方?能够蕴育出杜香凝如此与众不同的性格,她总是能带给他许多惊喜。快马奔进清安胡同,冷敌天一路上问了人,知道杜家自从家道中落后,就迁居到清安胡同的一幢竹篱屋里,平日的生计就靠一对长年待在杜家的长工老夫妇打点,有时日子度不过去,杜氏夫妇就会忍痛变卖一些家传宝物,但是也只能勉强糊口而已。冷敌天勒马停在一扇竹篱门前,望着干净却简陋的屋子,心里不禁纳闷,他想起了妻子浑然天成的娇贵气息,与这幢竹篱屋产生了格格不入的怪异感,或许杜家可以养成她的骄纵,但绝对没有那种本钱让她有视钱于无物的尊贵气息,彷佛她从小就生长在权贵之家,从来没有尝过挨饿的穷苦。“这位大爷,请问你找咱们有事吗?”竹篱屋里走出一位老人,他似乎是听见了马嘶的声音,便走出门瞧探。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冷敌天的沉思,他坐在马上俯瞰了老人半晌,道:“不知老丈如何称呼?”“我呀?一辈子待在杜家伺候,是个下人,叫我武伯就好了!”武伯笑呵呵地说,心底觉得眼前的年轻人神态可真是神俊,身分只怕不凡。冷敌天翻身下马,牵起马缰,走近了竹篱门几步,浅笑道:“武伯,在下姓冷,冷敌天。”“冷……”武伯垂首低吟了会儿,忽地笑开了眼眉,道:“原来是咱们杜家的新姑爷!快请进,老爷和夫人见到姑爷一定会很高兴!”冷敌天听见他热络的语气,忍不住拧起眉头,很不习惯地笑道:“从小在京城长大,听到京外人的口音,总是觉得奇怪。”武伯听见姑爷的话,心里才真是纳闷,“听说咱们小姐嫁到王爷府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还没教姑爷听熟咱们洛阳口音?”“她的一口京腔纯正得很,武伯,或许是你们小姐进了京,久而久之被感染了,所以没教我听熟你们的话,改天我倒是要好好地向她讨教一番呢!”冷敌天听见武伯的质疑,并不以为意,只是耸肩笑了笑。“姑爷,你说的人不是咱们家小姐吧!我从小看她长大,知道她这丫头性子单纯,总是羞答答的,从小就没踏出过家门几回,学东西比别人慢了些,所以要她学一口纯京腔,只怕要花上大半年的时间不只,姑爷,你别跟武伯我开这玩笑了!”他笑呵呵地,恍然不知冷敌天已经变了脸色。“开玩笑的人是武伯吧!我倒是觉得她一点儿都不害羞,甚至于野得过火呢!”冷敌天个人倒是挺欣赏这一点的。武伯犹豫了下,觑了冷敌天一眼,有点儿迟疑道:“爷,只怕你是寻错了亲,上错了门,咱们小姐虽然不识几个大字,但是温淑贤良,是个人人夸赞的大家闺秀,不会是爷说的那种野姑娘,您请回吧!”“她不识字?”冷敌天的声音有些僵硬,眼前发生的事情教他觉得诡谲莫名,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杜香凝。“是呀!咱们老爷相信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家原本就应该待在家里,学习三从四德,香凝小姐就是这样学了一手好女红,是个再也不能多得的好姑娘,爷,你大概是找错人了!”武伯不容许有人侮辱他们家小姐的名声,就算是眼前这个自称他们姑爷的男人也不例外。冷敌天不敢想像他妻子乖巧刺绣的恬静模样,她总是怒气嚣张,有胆量与他破口大骂,他们两人总是把东苍园弄得鸡飞狗跳,人人唯恐躲避不及,就像西虎园杨叛儿还活着的时候一样。不!不可能!冷敌天阴沉地眯起黑眸,不敢继续深想下去。就如同一直以来,他用来阻止自己相信妻子的理由一样,如此荒诞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中!冷敌天,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是——不!她不是!冷敌天咬紧牙根,不断地告诉自己,杜香凝绝对不可能是杨叛儿,或许他们之间的相像只不过是——巧合!“我的妻子早上醒来,脾气总是不大好,武伯,难道你又要告诉我,你们小姐不会是这样任性的女子?”冷敌天的嗓调刻意淡漠,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