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哈哈一笑:“却不知天明时主动缠在我身上要来要去的又是哪个。”
薛虹渚故意卖弄风情白了他一眼,假意帮扶,搀了嬴澄一只胳膊走去外面,疾行几步开了不远处另外一件屋,将她放在铺上。
“那小子什么来头?”
嬴澄软在榻上,脸上还带着病殃殃的嫣红,叹气道:“游公子说自己是东海来的,不知真假……他一身双修功法,很是霸道……姐姐小心……”
话虽说的囫囵,声音里却娇媚非常,仿若能挤出几滴黏答答的水儿来。
薛虹渚瞪了她一眼,转身朝那边回还。
芒城欢场,只有她一个金丹带了一个凝心撑场面,要是这左膀右臂被折腾坏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动荡。
她想了几个兴师问罪的名头,却又拿不好分寸,在心中一个劲儿打鼓。
宁尘稳坐屋中,看着薛虹渚第二次迈进门来。
以她为绳,可见芒城顶头的也就是四个金丹罢了。
金丹能在这地头称王称霸,宁尘再不必瞻前顾后,大咧咧举着茶杯饮下一口。
“薛仙问明白了吗?”
听见宁尘点破她那点遮拦伎俩,薛虹渚更是没了主意,作软道:“游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所图?若是小女子能帮的,尽心尽力便是。”
宁尘是和柳轻莞那个段位过过招的,现在拿捏一个薛虹渚信手拈来。
他见对方放矮了身段,便点点头:“敢问薛仙,您手底下这些红绿买卖,一日能收多少银钱?”
薛虹渚略一思忖:“每日大约三五百两金子,若嬴姑娘迎得些贵客,还能再加二三百两。”
一枚灵石百两金,每日收益无非五枚八枚灵石,和宁尘所测基本一致。
“我若一日奉出百枚灵石,将薛仙手底的红坊院子全都包下,不知可否?”
薛虹渚每日本有十枚左右的收益,为了留有余地这才偷偷按下,结果对面儿一开口就是百枚灵石,没把她喜到,反而是吓着了。
她在风尘摸爬滚打,总不会傻到不晓得这百枚灵石后头有多少代价。
“游公子……您莫是要拿我们姑娘修炼什么功法吧?我们这处无根无底的姑娘五六十位,炼气期七八十位,筑基期十几位,都是命浅福薄,又能给公子多少助力?您一番起落,我手下这些苦人儿香消玉殒,可叫我如何与她们交待……”
宁尘笑道:“我是来入乡随俗的,不是来雁过拔毛的。来日方长,还有盼薛仙襄助的时候,此时怎能做那断子绝孙的买卖?别的不说,保管叫你们姑娘身子无虞就是。喏,这一千灵石是给薛仙的胭脂钱,包上十日,今日起闭门谢客。炼气期姑娘每人单赏一枚灵石滋补身子,筑基期两枚,也不计较,这一百五十枚凑整,给姑娘们开门见喜,薛仙可不要私自克扣咯。”
薛虹渚大喜过望,刚要动身下去吩咐,却被宁尘捉住胳膊。
“虹渚若是有意与我双修,每日再给百枚灵石,你看如何?”
薛虹渚已然叫到手巨款迷了窍子。
她心中盘算,自己这些姑娘恐怕禁不住他几日折腾,还是自己金丹期能多抗几日。
这钱老爷多待一天,便抵得上忙忙碌碌一个月,哪有说不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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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日起,芒城可就炸了锅,全城老少爷们儿一夜之间没了逍遥之处,浑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那酒醉胆大的,喝到半夜纠在一起,吆五喝六往烟花街窜去,邦邦砸门,闯进一看,却是空空荡荡,不见半缕芳音。
好事者自然打听起来,第二天便得知,满城妓子都挤去了绣云坊。
有好事儿的,也有好色的,本来无有银钱在绣云坊折腾,今日却都跑了来探头探脑。
一时间绣云坊前人头攒动,都想知道知道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
小商小贩见机而动簇拥而来,正合得聚众者心意。
甭管是闲汉还是公子哥,全凑在这几条街上大碗喝酒大吹牛逼,什么鬼迷日眼的说法儿都传了出来。
直到第三日,坊中终于递出一个确凿消息,聚众的闲汉公子呼啦抄鸟兽四散。可小商小贩们却没动窝,他们知道:这些家伙们很快还会回来。
瞿辛儿坐在菱桶中,拨弄着身边一片片翠绿的叶子,揪下藏在其中的菱角丢在身边。
汗珠一粒粒往下滴垂,却没耽搁她的速度,女孩的手指又快又准,这毕竟是她从小干到大的活儿。
岸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叫喊,她扭过头去,看见爹爹正朝她拼命招手。于是她擦擦汗,用手拨着水面,一点点将菱桶划了过去。
“你他妈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