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人就那么拥抱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容易是因为太痛。清音则是因为神力消耗太过。等到清音少君醒过来的时候,神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神殿的夜晚很少,可一旦来临,便要持续很久。他捏了捏眉心,只觉得疲惫。他的怀里,少年还在昏睡着,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清音叹息一声,神使鬼差的,低头吻去了少年眼角的泪水。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可是容易还是醒了。对上清音少君那双满是柔情的凤眸,他一时呆住。清音少君也没想到他会忽然醒过来,一时有些尴尬。“你……还痛吗?”他别开目光,低声问。“不痛了。”容易轻声说,伏在清音怀中,收起了自己的羽翼。三十年了,他重新找回了这副羽翼,他的力量终于都回来了,甚至还增强了。容易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里,有天族的力量。清音少君,他将他的神力,灌输进了他的体内……少年定定的看着清音少君那张精致美艳、却偏又圣洁纯净的脸,心底一片柔软。片刻,他忽然伸手揽住清音少君的脖颈,吻住了少君的双唇。清音少君呆了呆,也伸手抱住少年,回应着他的吻……这吻温柔而又缠绵,是醉人的美酒、销魂的毒药……恶魔一族,在情事中总是无师自通,天生的技术高超。从来都是清冷自持的清音少君,第一次放任自己在情欲中沉沦。在这个黑夜里,神圣的少君被他的小恶魔拉下神坛。只有容易知道,这个黑夜里,天族最圣洁的少君,被他弄脏了。情欲的滋味是甜美的,令人疯狂。情欲的滋味也是苦涩的,令人绝望。在这个长达半年的夜晚里,清音少君和他的小恶魔尽情享受着爱情的欢愉。当黑夜结束,清音少君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的小恶魔已经不见了。他捏了捏眉心,苦笑了一声。果然,得到了,他便不会再留在自己身边伏低做小了。他到底还是心软,放走了那孩子。清音少君坐起身,捡起丢了一地的衣服穿上。“梼杌。”收拾妥当后,他喊了一声。门外,他的护卫队长走了进来:“少君。”“山海卫,要加紧训练。容易逃走了,他不是个安分的,通知下去,备战吧。”“备战?”梼杌一惊:“您是说,那小崽子会对天族宣战?”“嗯。”清音少君点了点头:“那孩子的力量,本就不弱于我,他当年未成年,所以受制于人。如今成年了,绝不会眼看着族人继续被天族杀戮。”“那我去追上那小子,杀了他。”梼杌说着就要出去。“回来!”清音少君神色冷漠:“你追他干什么,莫说你打不过他,就算能,天族杀戮恶魔在先,你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复仇?”“可……“梼杌还想说话,清音少君叹了口气:“发下少君喻令,将猎魔队全部撤回,有执意不归的,后果自负。”“这会有什么后果?”梼杌不解。“你想看天族被猎杀吗?”清音少君笑了一声,笑的无奈而又苦涩:“孽做多了,总要还的。”…………容易离开的第十年,天魔之战拉开了序幕。这十年里,容易不知道做了什么,恶魔一族仿佛忽然打通了关窍。他们仿佛找到了适合自己修炼的办法,天族对他们的克制越来越弱。曾经的猎魔队,开始成了被捕猎的对象。恶魔们袭击落单的天使,将被猎获的猎物装进囚笼。天族终于体会到了被猎杀,被当做牲畜的恐惧。面对开始逆转的形势,天君对魔族下了屠魔令,妄图在形势彻底转变前,扭转败局。战争的第十年,战火烧到了圣殿前。天族十二少君走出海外山,出现在神魔战场上。天族的颓势扭转,可是魔族也未曾彻底败退,双方在战场上陷入了僵局。山海行营中,清音少君看着行军图,叹了口气:“继续僵持,只会两败俱伤,天魔两族,可能谁都不会留下来。”“少君,可是我们遏制住了他们的攻势,我们有希望打回去。”梼杌不服。“有希望?天真。”这位天族最年轻却也最强大的少君轻笑了一声:“没有希望,这是我们的极限,也是他们的极限。”可,天族没有血海深仇要报,不过是猎杀罢了。不会有猎人真的为了猎杀游戏而拼命。可猎物为了生存,一定会拼命。纵然他的出现已经克制了恶魔的步伐,可……容易不会放弃的。不让天族彻底怕了,彻底败退,彻底承认魔族的地位,他绝不会罢休。他看着沙盘,觉得小腹有些钝痛,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太累了。当初他为了安抚那个少年,交付了自己的翎羽。天使的金翎羽,只有一根,是阿喀琉斯之踵,也是碧血丹心、无上的忠诚。翎羽交付,此生此世,他便只属于那个人。可,那孩子将他的翎羽拿来冲破天族的克制。真是聪明啊。有这样聪明的孩子,是魔族之幸,是天族之祸。可真要说祸,该归咎于天族猎杀的开始。清音少君的手轻轻按在小腹上,手中柔和的圣光溢出。一旁的孟极皱了皱眉:“少君不舒服?”“有些累,倒也没什么。”他淡淡地笑了笑,眉眼间都是疲惫:“得想办法,结束了这场战争。”猎魔队死就死了,都是咎由自取,他不在意。可是,已经有无辜的天族妇孺卷了进来……不,天族无人无辜。至少在魔族眼中是这样的。他们都是刽子手。谁没有吃过魔族的肉?谁没有服用过用魔族炼制的药?谁没有豢养过魔族?谁又给予过魔族同情心?答案都是一样的。清音少君当然不能指望自己的一点儿善念,就让魔族放弃复仇。想到这一切,他苦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孟极,道:“告诉天君,我要与魔族和谈。”:()摄政王很好哄,小皇帝很好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