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笨。可环视一圈,王洋已经回去了。他透过窗户去看的楼下,被绿植花卉充盈的鹿鸣路灯萤萤,楼下的林荫道的人潮慢慢往校外涌去,不知道王洋走到哪了?视点慢慢回收,他瞥见玻璃上的梁阁的倒影,正支着下颌,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倒影。他的眼神和梁阁的在玻璃上对了一下,祝余触电般别过脸。他无端有些气恼,燥意上脸,闷声说,“你不要看我。”梁阁好整以暇地说,“我什么时候看你了?”祝余转过来,玻璃上梁阁还在看他,明晃晃地几乎是通过窗户和他对视,“你现在就在看。”梁阁透过玻璃直视他的眼睛,还敢说,“我没有。”祝余记起好像高一时也和梁阁在这个地方发生过类似的对话,一如既往的幼稚,无聊,还死不承认。梁阁还好意思问,“我没事为什么看你?”“你喜……”你喜欢我啊!他看见玻璃上的梁阁点了下头,很轻地笑了一下,“哦,这样啊。”再见回去的公交上人并不多,祝余没有带手机,只好借用了梁阁的,所幸梁阁加了王洋的好友。“王洋你回家了吗?”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回,“嗯嗯,你有事情吗,梁阁?”光看着字,祝余都能感受到王洋此时的谨小慎微,都和梁阁打过那么多次球了,王洋竟然还这么怕他,上次找梁阁1v1的勇气可能是从上辈子开始攒的。祝余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王洋?”战战兢兢的王洋霎时如蒙大赦,“班长!”“嗯,王洋,你和周韬说一下,坐我前面来吧。你坐后面隔黑板太远,可能看不清,周韬会同意的。”“啊?可以吗?太好了班长!”他语气黏糊,可怜地吸了吸鼻子。祝余心下一动,“你哭了吗?”“不是,我在吃烧烤,太辣了。”他又吸了吸鼻子,那边出现了他欢实的咀嚼声。都吃烧烤了,看来也不怎么伤心嘛。王洋声音低落下来,“班长,我太没用了,我对不起你,我是一个对恶龙屈服的骑士,是逃兵……”什么东西?一边的梁阁出声,“谁是恶龙?”那边的王洋顿时骇得倒吸一口冷气,果不其然被孜然呛住了,咳得惊天动地,掐着脖子气若游丝,“我我是恶龙,班长咳咳咳我先挂了……”恶龙?祝余暗忖,你是饿虫还差不多。他把手机递给梁阁,梁阁瞥见他被碘伏消毒液染成紫黑色的指关节,他当时丝毫没料到祝余会那样不假思索地反过身来护住他后脑勺,回想起来竟然有种古怪的滋味,他眼睫垂着专注地盯着,良久才问,“很疼吗?”祝余笑了一下,把手藏了起来,“还好。”梁阁眼神专注时直白而有力,他并不习惯梁阁长久地注视他身体的某个部位,难以启齿地,他觉得像被舔了一下,被梁阁的眼神舔了一下。其实伤在手上十分不便,因为手经常不可避免地要沾水,他最严重的是两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握笔时弯曲,稍有不慎结痂的地方会崩开,继续流血,可能梁阁的脚踝好了,他指节上的痂都还没落掉。王洋最终在他前桌落座,霍青山和艾山自然不会和梁阁分开,和钟清宁做同桌的简希坐在他斜上上方,也并不远。祝余坐在座位上,旁边的窗敞了条缝,有风吹进来,教室里暄和明亮,一切仿佛又回到最初的地方。梁阁因为腿伤了,不能下去打球,另辟蹊径在教室后墙上按了个纸做的小篮筐,下面放个小垃圾桶,下课就无所事事地反坐着椅子,把撕下的草稿纸团成一团投进小篮筐,再落进垃圾桶里,借此过过干瘾。今年中秋节在周日,这个礼拜鹿鸣三个年级都放足两天假,周五那天梁阁问他,“我noip初赛,你可以送我吗?”梁阁自己都觉得这是个无理要求,noip初赛时间是周六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半,地点在a科大,他完全可以自己去,不然就让带队教练组织一起去。而且韧带拉伤康复期大概也就十多天,祝余每天那样勤恳地给他上药热敷,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要好了。他冒昧地提出让祝余送他去,也不过是私心想周六再见见他。可祝余点头说,“好啊。”梁阁都觉得意外,让他几乎产生了一种祝余在纵容他的错觉。就因为梁阁为了他受伤了吗?周六那天他们一起去了a科大,全省的oier都汇聚在这,梁阁应该名声很大,很多参赛生雀跃地涌过来和他打招呼。祝余像模像样地嘱咐了梁阁,“好好考试,认真审题,不要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