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清晨寒意仍浓,叶芸打开龙头,谁知这龙头出水不好,稍微拧过一点,呲得叶芸一脸水,她慌忙关上水,冷得身体直颤。
轻笑声漫过晨曦的微光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水房,叶芸倏地转过头,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和牛仔裤的男人靠在水房门口,嘴里叼着烟,视线轻佻地打量她。
水珠顺着脸颊落进衣领里,柔嫩的脸蛋、含水的双眸、惊吓的神情,美得仿若一碰就碎。
男人咬住烟嘴踏进水房,高大的身躯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而来,叶芸下意识后退,男人停在她身前,抬手将龙头拧到合适的角度,水没有再乱呲。
他丢下句:“用吧。”便退了出去。
水房的墙上挂着一块有道裂痕的塑料圆镜,叶芸透过镜子观察这人。
男人肩宽腿长,靠在水房门口的过道上,高耸的眉骨上方一道不算太长的刀疤,英气逼人的五官看着就不太好惹。
“咔嚓”一声,他手中的长城火机被打着,油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他点燃香烟,抬眸对上镜子中的秀色,饶有兴味地吐出烟雾。
男人薄长的眼角锐利摄人,叶芸被他瞧得紧张不安,收回眼神匆忙洗漱。
身后的目光像蛇吐出的信子,徘徊在她身上,散发着危险的信号。叶芸顾不得水凉,加快速度洗完,低着头快速走出水房。
直到拐过走廊,身后的压迫感才消失不见。叶芸放缓了脚步抬起头,朝阳在东方探出脑袋,大地以另一种面貌展现在叶芸的视野里,这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村子里的人说现在城里人住的那种板楼,南北通透,家家户户都有独立厕所,还可以在自家冲澡。
白家住的房子并不是板楼,而是一条长走廊串着二三十户的筒子楼。筒子楼没有独立厨房,大家都在楼道支上锅灶。
叶芸回来时,佟明芳正在门口夹着蜂窝煤往炉子里放,地铺被收了起来,叶芸这才看清家里的格局。客厅不算大,放了一张方木桌。
叶芸放下东西去帮忙,闻斌换了身衣服去了水房。这时候,叶芸才注意到那间房的隔壁还有一扇门,紧挨着她昨晚睡觉的房间。不过房门紧闭,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佟明芳顺着她的视线,说道:“当初分房,闻斌大哥不在家,闻斌又是未婚,只能分到两居室。后来闻斌大哥回来,大的房间就隔成了两间。以后等你和闻斌结了婚,再申请分户。”
白粥端上桌,配上几个小菜,煮了鸡蛋。
大门有响动,叶芸忙转身去替闻斌开门。门打开,门外男人宽阔的肩膀遮住了光线,叶芸抬起头对上那双沉稳锐利的眸子,再看清他眉骨上淡淡的刀疤时,心跳漏了半拍。
这人是刚才在水房碰见的男人,不知道他怎么找上门来。叶芸还未做出反应,门外响起脚步声,闻斌趿着拖鞋走回来。
“哥,你不进去杵门口干吗?”
白闻赋的唇抿出淡若无痕的弧度:“你媳妇堵着门。”
闻斌探过身子对叶芸说:“我大哥,白闻赋,昨天回来太晚没介绍你认识。”
短短几秒,叶芸的面色从惊惧到防备再弥漫上一丝讶异。
这白家兄弟俩除了个子都不矮之外,怎么看都不太像。闻斌清瘦,眉眼常带笑,下巴圆润流畅,尽管已经25岁了,身上仍有少年气。
而这白闻赋的身形要健硕许多,剑眉星目,轮廓分明,举手投足给人一种落拓不羁之感。
叶芸赶忙让开身子,垂着视线叫了声:“大哥。”
清甜的嗓音像早春的微风吹进白家,白闻赋迈进家门低眸扫了眼耳尖发红的女人,“嗯”了声。
闻斌也进了屋,喊叶芸吃早饭。他一坐下来就剥了个鸡蛋扔嘴里,碗里总共三个鸡蛋,闻斌吃了一个,还剩两个。
白闻赋扫了眼,开口道:“家里没鸡蛋了?”
佟明芳拿了个鸡蛋剥壳:“攒了俩月提亲的时候都带去叶芸家了,就剩这几个,挨到下个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