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后,卢梧枝扬着小虎牙,反握住她的手就带着她跑上旅舍上楼的木阶,仿佛只叼到了最心仪猎物、开心到在树间来回乱的大猫,就连回望向她的那双眸子,都在灯火的映照下、流动出淡色琥珀的点点金辉:“我当然不会做得比陆云门差!”
可陆扶光这么做,并不是真的想要同卢梧枝做什么,她只是想看看陆云门会怎么做。
而陆小郎君根本就没怎么让她等。
在喝了旅舍送来的热汤后没多久,卢梧枝就倒在了案几上。小郡主在他身上的几处穴上敲打了许多下,都没能得到他的半分回应,看起来,他是真的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于是,小娘子就安静地坐在了他的身旁,托着桃腮,边望着不时有人从外路过的屋门,边玩乐似的轻轻吹着案上的燃烛,将火苗吹得忽明忽灭,幻成百影。
就在烛火映于门纱、晃动出一朵巨大的摇曳花影时,屋门被推开了。
花中,皎如日星的小郎君一瞬间便落入了小郡主青油油的双眸里。
他穿着白裘。
陆云门是很少穿白裳的。
虽然扮着贾明的贾内监曾在信中写过,自她假死后,陆云门便时常穿着素服。但当他与她再遇后,他就没有穿过这样皓白如雪的服色了。
他本就太清、太冷了,需要用浓些的重色压着,才能显得与凡世间的人像些。
可今日来见她,他却穿了白衣。
少年玉洁,明净出尘。
气清骨秀,举世无双。
陆扶光之前在街边看了无数盛放的珍菊,每一朵都美得各有千秋。但当浮翠流朱的它们开在此时的陆小郎君身边时,却都显得俗了。
“不准过来。”
小郡主压住因兴奋而颤栗起来的牙尖,走向屋门前的明珠少年,抚开他路过撒着花的游车时、被车上花农撒在肩头的菊花丝瓣,一片都不准让他留下。
“我不要陆小郎君身上带着别人的味道进来。”
至少现在,她绝不准他的身上沾有其他人留下的东西。
“陆小郎君是我的。”
此时此刻,从头到脚,从身到心,他都只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