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堂后,潘文济从案台上下来,看着被保护在身侧的阿锦,再去看舞象之年的许黟,便觉得这少年郎挺有几丝意思。
“近些年来,这些拐子皆是无法无天,县衙中每年都有不少人家报案,却很难抓住罪犯。你是怎么一口气确定这人就是拐子的?”
难道仅凭那幼儿口中的话吗?
许黟心里要是知道他这么想,一定会点头说是。他之前就与阿旭阿锦科普过拐子是怎么样的,在听到阿锦说的那些话,他第一时间就锁定住李婆子了。
许黟微垂下脑袋,行揖道:“回大人的话,此李婆子言行举止不一,言语颠来倒去,身上又带有沾着乌药的帕子,很难不让人怀疑。在下只是宁肯错认也不想放过这等恶人,才来衙门里报案的。”
潘文济听着他这番话,微微眯着眼,想探他的虚实。
却见他不卑不亢,脸色平静沉稳,不见丝毫傲气,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潘文济:“……”如今的后生,都这般稳重了?
时间不早。潘文济没再多说什么,他一个堂堂县尉,县令的二把手,时间总不会浪费在一个未及冠的大夫身上。
如今李婆子认罪,还交代出其他的同党,许黟等人在确定无碍之后,就可以归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街坊大叔兴奋不已,能参与到这么大的案子,还亲自带着拐子去衙门升堂审问,说出去可太涨面子了。
等他们一到南街,南街的街坊邻居都来询问他们。
“那婆子真的是拐子?”
“天呐,她的儿子媳妇都是一伙的,还拐了不少人……”
“那她儿子媳妇可抓到人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晓得?”
……
问到后面,街坊大叔不乐意了,嘟囔道:“你们原先还说那婆子是好的嘞,现在倒反过来说我,去去去,我不跟你们说了。”
“诶,别走呀……”
……
许黟趁着人多,早带着阿锦回家了。
这一趟下来,阿锦明显受到不少惊吓,整张小脸都是白的,人纳纳的都没之前活泼可爱。
他先安抚在家里焦急等了许久的阿旭,接着就进入到灶房里,给阿锦捡了几味安神的药煎上。
“郎君。”
没一会,阿旭杵在灶房门口,抿直嘴角地看着许黟。
许黟喊他进来,问道:“怎么不去陪阿锦?”
阿旭说:“妹妹说她想一个人待会,让我来给郎君帮忙。”
说完,他顿了一会,才问,“郎君,那人怎么样了?”
许黟道:“她已承认自己的罪行,被关进牢狱里了,等她的同伙都归案,判决便会下来。”
阿旭问:“她为什么那么坏,要拐走妹妹?”
许黟叹气,喊他过来:“恶人的恶是没有缘由的,你和阿锦不用为别人的恶自责。你后面告诉阿锦,说郎君不会怪她,还要奖励她。”
阿旭猛地瞪大眼睛,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彩。
许黟笑笑看着他,让他回屋去陪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