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好好说,你打他干什么?”常云跑进来护着他。顾建国把那个本子往地上一摔,猛的站起来,指着顾知远,情绪很激动:“伤风败俗!”然后突然晕倒在地上。那天的夏夜刮了很大的风,顾知远自己也记不清是怎么去的医院。“必须控制好情绪,平常不要太刺激他,签个字。”医生把一张纸递给常云。常云拿过笔,一声不吭地在纸上签了字,然后看向走廊尽头蹲着的顾知远,再走进病房:“能好好说就好好说,别动手。”顾建国的嗓音沙哑:“伤风败俗,你生的好儿子!当初就是你把他送过去的!”常云坐到床前:“这又怪我了?他喜欢谁就喜欢谁,跟性别有关系吗?同性恋就是伤风败俗?你听谁说的?”顾建国也气得狠了:“你儿子,我管不着,我不想跟你吵,如果他俩在一起了,你也同意的话,咱俩离婚。”对话被一字不差地听见。许衍尘坐在长椅上,赵月站在他面前:“知道严重性吗?”许衍尘不说话。“你想怎么办?”赵月也心疼啊,可她也没办法。许衍尘走进病房,站在床前:“叔叔,我……”顾建国让常云出去了,常云一出去就开始哭:“他要离婚……他怎么可以这样……”然后坐到长椅上,低着头,用手捂住脸,赵月不停地安慰她。“许衍尘,你能放开他吗?”顾建国躺在床上,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他是我儿子,我不希望他这样。”许衍尘没说话,眼睛微垂着,什么也没说。顾知远依旧蹲在走廊尽头,胃疼得他冷汗直流,这是他唯一一次,疼得厉害,却一声没吭。呼吸都是一股苦味。医院消毒水味道有点难闻。他永远也没想过,顾建国反应会这么大。手机响了。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着铃声。像是一场盛大的悲歌。铃声一遍又一遍响起,顾知远像魔怔了一样,一动不动蹲在原地。直到医生过来。“您好,能把你手机调成静音吗?”顾知远才缓缓把手机拿出来。晚上十一点半。六个未接电话,种子许衍尘走了,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只猫。听到关门声时,顾知远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捂着胃部,疼着疼着就睡着了。他梦见了刚来这里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