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瑶轻轻点头,环顾四周,车内的布置简约而不?失温馨,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用心。
她一眼就看出这车内的布置是娘亲的手笔,与当初她出发去定州时的布置相差无几。虽然车内没?有违制的物品,但都用着尽可能舒适的用具替代了。那些精致的小摆件,柔软的寝具,无不?彰显着娘亲对江老的尊重?和照顾。
“丁丫头。”江思明突然出声喊道。
宁玉瑶立刻回?神,看向向江思明。
一旁的陆广维见状,刚想要提醒师父应尊称这位为郡主。宁玉瑶却摆摆手,“无碍的,江老于?我有大恩,又算是我半个师父,他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早说了你别?这么小心翼翼,”江思明转过头教训陆广维,“丁丫头还可以算你半个师妹呢。”
陆广维在旁讪笑着,不?敢接话,师父您老人家是神医,更是备受尊敬的人瑞,谁都敬您三分。而他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还能真的在明安郡主面前拿乔?那他的太医院院正之位恐怕也做到头了。
江思明看陆广维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也懒得再去说他,只是扭过头继续问宁玉瑶他之前就想问的问题,“这些时日可有研习医术?”
宁玉瑶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些发虚。自从回?到雁京,她每日都在吃喝玩乐,早已将学医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低下?头,想了想,然后小声道:“我把?苍荻的朱旦英给治死?了算不?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事宁玉瑶告诉承武帝的时候,陆广维已经离开了雁京。此?时听到明安郡主将人致死?了,他的眉心狠狠一跳,小心翼翼地觑着师父的脸色,就怕师父会因此?怒骂郡主。
但是还好,江思明只是淡淡地问:“怎么治死?的?”
他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愤怒和责备,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普通的医案。
宁玉瑶见江思明没?有生气,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有条不?紊地讲述着她用了何种手段,以及利用了什么药作为药引将他的病症彻底引发导致他身亡。从病症的表现到用药的剂量,再到用药后的反应,都讲得清清楚楚。
随着她这么一说,陆广维越听越心惊。他原本以为郡主只是略懂医术,没?想到她居然有这等?本事。郡主行事大胆,用药精准,让他不?由得对宁玉瑶刮目相看,也渐渐来了兴致,参与进二人的讨论中。
等?朱旦英之事讨论完,陆广维才突然反应过来,师父方才在与他们讨论用医术杀人!这可与以前师父教导他们的不?一样。
江思明自然注意到了徒弟惊讶的眼神,他微微瞥了一眼小几上的茶盏,宁玉瑶连忙双手递到他手中。
他接过茶盏,轻轻饮了一口茶,才开口道:“收起你脸上的那幅蠢表情,丁丫头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老夫若不?从严管教你们,真怕你们造下?的杀孽算到老夫头上。”
陆广维闻此?,立刻领会了师父的深意。明安郡主身份尊崇,她若对某人不?满,无需这般周折,仅需一言,自然有许多?人愿为其效力解决,不?必亲自动?手。况且郡主心地纯良,天性?善良,断不?会滥杀无辜。
更重?要的是当时郡主身处苍荻,师父如?此?教导她,最主要的还是让她能够自保,多?一些活命的本事。
他立即端正自己的表情,向江思明拱手行了个弟子礼,诚恳道:“弟子明白了。”
江思明掀起眼帘看了那孽徒一眼,又继续问宁玉瑶她在国都时用了什么药。
宁玉瑶立刻将她在国师府的事一一讲述,以及她用了生锈的铁针之事。
江思明听着宁玉瑶的讲述,垂眸陷入了沉思。他思及之前宁玉瑶所说的苍荻医官们吊命的本事,在心中默默地算了算日子,沉吟片刻后道:“若无意外,苍荻王还能拖上三个月左右,苍荻国师可能就是这些时日的事了。”
宁玉瑶听到江思明的话,惊讶道:“那就要赶紧告诉舅舅,早做准备了。”
“什么事要告诉朕?”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宁玉瑶这才发现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她连忙打开车门。只见承武帝和母亲,以及太子正站在车门外。
“舅舅。”宁玉瑶连忙跳下?马车,靠近承武帝,在他耳边轻声说了方才江老神医的推测。
承武帝听后,讶异地挑眉,他之前知道瑶儿对苍荻王和国师动?了手,本以为只会让他们大病一场,却没?想到那些药的威力如?此?之大。
他不?禁暗暗思索,不?知道苍荻下?一任继位者可有本事应对这局面?不?过不?论如?何此?事都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思忖间低头正对上宁玉瑶明亮的眼眸,承武帝笑道:“瑶儿送给舅舅如?此?大礼,舅舅过几日便给你奖赏。”
“什么奖赏?”宁玉瑶眨巴眨巴眼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承武帝拍拍她头上的兜帽,让她一边玩去。
宁玉瑶不?耽误舅舅的正事,扭头看见秦熠正悄悄地让秦府侍卫将大雁送回?府,那两只大雁被侍卫小心翼翼地抱着。宁玉瑶顿时来了兴致,连忙跑了过去。
承武帝好笑地看着宁玉瑶的背影,轻声对祁婧惠笑道:“女?大不?中留了。”
祁婧惠看着又挨在一起打打闹闹的二人,失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草民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