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润脸色不大好看,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道:“反正那盛阳书院的事传一传也就罢了,真办起来,我也不舍得他们糟蹋我儿的天资。”
“还真是同窗?”众人顿时忍不住七嘴八舌的问起来,“既然宋案首早年上过私塾,不知上的是哪一家私塾?当时成绩如何?”
“是啊是啊,你成绩比之宋案首如何?此次府试可有高中?”
“你儿子在哪家私塾念书?如今是什么等次,可过了县试?府试呢?”
“……”
周围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朱润脸色涨红,顿时后悔起刚才的多嘴,他咬咬牙,黑着脸道:“我儿天资卓越,由我亲自教导,此次府试虽然失利,但他迟早会高中。”
原来是还没高中,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众人一片唏嘘,便也不以为意起来。
朱润还想再解释,忽听有人喊起来:“快看,那箱子里的好像都是藏书!”
“这么多辆马车,这么多箱子,难道都是藏书?是谁这么大手笔?”
“听说兹阳那家盛阳书院就有很多藏书,还设有藏书阁,对所有学子都开放。”
“哎呀呀,看来盛阳书院是真要开起来了……”
朱润望着远处几乎看不到头的车队,脸上青白交加,如今的宋柏轩已是名利双收,等盛阳书院再开起来,他以院长之名,岂不是一飞冲天?
直至此时,朱润才开始心慌意乱。
长长的车队停在了范府门前,得到消息的宋柏轩和卫辞率先出来相迎,而此时,听到范府大门有了动静,平阴侯也匆忙下马,打算行礼。
不料迎上的却是宋柏轩与卫辞二人,他将要行礼的动作顿时僵住,脸色十分精彩。
宋柏轩不着痕迹的避开他,也避开了他的礼,平阴侯的脸色顿时更黑一层,甩袖背在身后,冷声道:“本侯见的是范大人,你们二人算什么东西?滚开!”
跟在宋柏轩身后的老管家脸色微变,上前道:“侯爷,您误会了,宋案首和他弟子是奉了老爷的话先来迎接,老爷稍后就来。”
“案首?”平阴侯打量起宋柏轩,接着便皱眉问,“他怎么能成为案首?一个瘸子,根本不配入朝为官,连府试的验身都验不过吧?”
他记得宋柏轩患有很严重的腿疾,行走需要木杖,恐怕一辈子都离不开,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高中金安府府试榜首?
刚说罢,平阴侯便忽得想起此行的目的——盛阳书院。
等等,盛阳书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宋柏轩此前在兹阳便在盛阳书院中做夫子,怎么会突然跑到金安府府城来?难道他当真高中了府试案首?
平阴侯惊疑不定的盯着宋柏轩的双腿。
当初究竟是哪条腿有毛病来着?
“平阴侯是在怀疑府试的公正吗?”范明冶理好刚穿上的衣袍,大步迈出府门,“宋案首不但是此次府试的案首,还是未来盛阳书院的院长,还请平阴侯慎言。”
“院长?”平阴侯忍不住拔高音量,脸色隐隐发绿。
忠王此行便是为了盛阳书院,一则借盛阳书院拉拢天下文人的心,二则拉拢范明冶站队,好为将来做好打算,可他们才刚刚抵达金安府,盛阳书院院长之位便被人薅走了。
便是忠王瞧不上这位置,也该由他来领了这好名声,凭什么白白便宜了宋柏轩?
平阴侯忍下不满,脸上强行露出和善的笑意来:“那便恭喜宋案首高中了,不过本侯还是想知道,宋案首的腿疾是何时痊愈的?可有名医?”
宋柏轩朝他拱拱手,脸上并无太多表情:“托侯爷的福,腿疾痊愈不过半月有余,恰好赶上了府试。”
平阴侯眼角抽动。
宋柏轩继续道:“名医倒不至于,全靠家女的仔细照料,安养了数月才恢复。”
平阴侯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哪怕早就知道宋蕴不可能再回侯府,但他还是有一种遭受背叛的感觉,明明是自己花费十几年心血养大的女儿,却白白便宜了别人。
好啊,宋蕴可真是他的好女儿!
范明冶冷眼旁观许久,才客客气气的将藏书迎进府中,他对忠王、平阴侯之流素来不喜,但看在这批藏书和银两的份上,让他们在范府住上两日也无妨。
眼看着平阴侯踏进范府,被老管家安排了客房,卫辞不安的心绪又添一丝焦灼。
也不知师妹的院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