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卫辞蜷缩起指尖,竭力去压下心中那丝异样。
说来可笑,比起师兄,他还是更喜欢师妹唤他一声“夫君”,只是不知,他可还有机会听到。
家中早已备好了宴席,席间还摆着一坛酒香浓郁的女儿红。
宋家很少见酒。一则宋柏轩腿疾未愈,不宜饮酒,二则卫辞甚少交际,从不宴请友人,至于宋蕴,她更无这种嗜好。
卫辞看向宋蕴。
“就当是提前为师兄庆贺,”宋蕴眸中带笑,捧起酒坛,“可否?”
卫辞说不出拒绝。
女儿红的香气霸道浓烈,酒水在烛火的映衬下却格外漂亮。
夜空繁星闪烁,月华似霜,晚间的风拍打着草木枝叶,饭菜的香气与霸道的酒香交织,本应是一个静谧和睦,令人沉醉的夜晚。
如果更衣时,他没有发现起草的和离书不知去向。
他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
卫辞垂眸掩下眼底翻涌的晦暗,克制住心头淌过的悔意,低声开口:“师妹,你都知道了。”
“师兄,”宋蕴举起酒盏,仿佛没听到他的言语,脸上笑意如春,“这一杯,我敬师兄对父亲的周全照顾。”
她举起酒盏一饮而尽,接着又斟满一杯:“这一杯,我敬师兄如玉品性,君子坦荡。”
“师妹!”
卫辞心下一惊,却已来不及阻止,他只得匆忙饮尽杯中酒:“我喝便是,你别这样。”
宋蕴轻笑,再次将酒水斟满:“这一杯,便敬你我二人的夫妻情分,师兄,与你结发,我从未悔过。”
卫辞举起酒盏,神色却十分复杂,他闭上眼,仰头将酒饮尽,声音很轻:“我亦不悔。”
既如此,为何还想着和离,弃她而去?
微风拂过,烛光摇曳,洒下一滴温热烛泪。
宋蕴安静的看着他,忽而笑起来。
这一笑,美得惊心动魄。
卫辞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身体隐隐发热,他移开的目光晃出两道烛影,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这便足够了,卫辞。”
她说过,他们会做一对长长久久的夫妻。
结发为君妻,死生不复离。
第50章【50】“师兄,这一次,我不允许自……
宋蕴从未想过,自己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她以为自己可以同卫辞相敬如宾,哪怕做不到恩爱至白首,也能一辈子平平淡淡,不起波澜。
以卫辞的品性,纵使他有朝一日另有倾慕,也绝不会叫她受了委屈。
她太想当然,也太相信卫辞的为人,以至于从未设想过,才成婚不久,卫辞竟生出了和离的念头。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选择入局解困的人是他,最先要脱身的人也是他?是见她可怜?还是看她可笑?
朦胧月光里,宋蕴的神色晦暗不明。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宋蕴估摸着药效快到了时辰,轻轻吹亮了火折子,不久后,浓郁的香气盈满房中。
宋蕴睫羽微颤,脑海中不可自控的浮现出前世种种画面。若她失去神智,这一切倒也顺理成章,可偏偏她常年与香为伴,身体早已产生耐性,哪怕是最浓最烈的香气,对她的影响也微乎其微。
她清醒着看自己行最卑劣之事,用自己最瞧不上的法子。
这让她感到格外耻辱。
宋蕴闭上眼,任凭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解落,直到剩下最后一件,她睁开眼,额上已沁满香汗。
这时,床幔被一只手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