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圭真棒!表现太好了,比有些大哥哥大姐姐都棒。”
和小时候一样,我心里的怨气随着爷爷的安慰缓缓散去。从大哭到抽泣,只过了十分钟。
有过第一次,爷爷慢慢地放开手,就像教我学自行车那样。
可是做手术能跟学自行车一样吗?
六年级的夏天,不知道母鼠是本身有些虚弱了,还是鼠崽比较多。
……
当我回过神,眼前只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还有红白交织的肚子,鼠崽的脐带还连在血肉里若隐若现。母鼠的头偏着,一只眼睛好像还在看着我,灯光倒映仿佛它黑豆般的眼睛里有一颗小星星。
爷爷摇摇头,转头看向我,“小圭,你收拾一下先出去吧。”
晚上下雨了,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映衬我的心情。我开始回忆在医院里见到的情景。
医生对病人生活不规律的絮叨,对流感又要加工作量的抱怨。
两个大人哭着跟病人跑,从急救车上一直跟到我视线的尽头,一股血腥味儿蔓延开来。
一个女人在手术室门口紧张地等着结果,爸爸告诉她后,崩溃地哭着大喊,“我的儿子!呜呜呜呜……”
那时爸爸的眼神很疲惫,淡淡的黑眼圈挂在脸上。他有些遗憾,却只平静地看着女人掩面痛苦,毫无波动。
明明我在电视里看到的不是这样的。上面只说了什么病的症状有多可怕,白大褂医生经过了如何如何的研究和努力,终于把病人治好,一家人再次快乐幸福地生活着。
晚上我做了个梦。
一只白鼠像女人一样坐在那,肚子被剖开,脐带若隐若现连着几抹白,背后手术中的红灯暗淡地照着那块地方。白鼠偏过头一只眼睛看着我,突然发出了尖锐的叫喊——
你还我孩子!
你还我孩子!
惊醒后,我跑去厕所干呕了一阵,晕晕地钻进被窝。被子里很闷,却比不上梗在喉咙里的窒息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难受,我好像“病”了。可是家人们一无所觉,那我应该没有生病。
“你生病了?”幸村蹙眉端详我的神色。
我抱紧网球拍,摇摇头。
幸村将信将疑,他似乎是看我整天闷在家里不好。
“你要不要多出来练一练网球?”
“……”我摇头。打网球很累。
幸村看看我,不多说了。
三天后,幸村拉我出去玩。夏天是各种校际比赛集中举办的时间,全国大赛更是集中在八月份。
我们先是去看了网球的团体赛,然后是棒球、篮球……
幸村好像是用这种方式在关心我,不过我们都心照不宣。
直到进入人声鼎沸的球馆里,坐在第一排,和站在场上的选手们平视。我的第一个想法是——那网拉得好高,要怎么打过去?
起初并没有太多的想法,直到一个马尾辫的男生从一条线后高高跃起,双腿后弯,我的目光追随他向上移,头稍稍抬起。探照灯的光照在他的身上……
他给我一种轻飘飘的错觉,明明人的身体很重。
我有点混乱,想起一片羽毛在阳光里落下的电源画面,背景里有晴朗的天空,成荫的行道树,当然,那是在白天,有一看就暖烘烘的太阳。
他真帅。我的心跳快了。
那是朝气、热烈、昂扬、跳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