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蝴蝶的翅膀拂了他的唇一刹那。霍川浓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感觉一阵细小的电流直冲他天灵盖,看到她的眼里水润如蒙着一层雾。很轻很短暂的一个吻,让他心里狠狠地颤悠。他把她更紧地圈进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漆黑的眼神亮得像是夜空中的星:“不够,我还想亲你。”他顿时感觉到一阵燥热。唇热烈地落在她的额头,眼睫,鼻尖,慢慢地,他俯身吻上她有点苍白的唇,由浅酌到更深地探索。从未有过的,幸福的感觉。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活着,还能有这么幸福的时刻。好像下一刻,死了也认了。饶梨没有反抗,顺从地闭上双眼,不想再用理智去思考,本能地抱住他,脸上逐渐流露出一丝微红。与他放纵在这个漫长而缠绵的吻中。很久之后。霍川浓带着她回到岸上,深邃的眼眸里闪着丝丝光亮,好笑地检讨自己:“再亲要出事了。”他打了个喷嚏,拉着饶梨朝小山坡跑:“走,换衣服去,不然要感冒。”两人狼狈地回到车上,霍川浓立刻把暖空调打开,拆开后座的一个两用抱枕,像是给宠物狗洗澡一样给饶梨擦头发:“擦擦,别着凉。”他转过头来,确认道:“是男朋友了吧?都亲过我了,要对我负责。”她还没说话,他又肆无忌惮地凑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嗯,我是你男朋友了,女朋友。”饶梨兴致缺缺地垂下眼,又听见耳旁他一声响亮的喷嚏,她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回去吧。”霍川浓:“好,我待会儿去药店买几盒感冒药,我们都吃点。”饶梨点点头。开动汽车,霍川浓有了身份后,说话都变得有底气许多:“我直接送你回家,今儿就别上班了,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嗯。”“明天我来接你吧,你明天想干嘛,看个电影或者去喝个咖啡?哎我听我们公司同事说,好像有个什么乐队来北城了,你想不想去看演唱会?”“哦,你好像不喜欢那个摇滚乐队。”“没事,你要不想去也可以,我和你在一起不做啥都开心,我晚上想个选项出来再问你。”“……”絮絮叨叨的,饶梨沉默着,听着他唠。开到饶梨住的小区,霍川浓就把车停路边了,饶梨靠着椅背,抬头看了一眼:“能开进去。”霍川浓只是垂着眸笑:“我知道。”饶梨:“那你?”霍川浓抬起头打量了她一下,慢吞吞地说:“想和你散个步。”“……”“顺便牵个小手。”“……”一弯月牙在天边静静地挂着。进小区的小路不久前翻新过,月光洒在上面显得特别亮。这个区域有学校,禁止鸣笛,小区外边有汽车穿梭来往,隔得远也不显得吵闹。霍川浓温热的手掌包住饶梨微凉的手,表情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幸福,慢慢地牵着她走。路灯暖黄,小路不长,一眼就能看到头。“快到了。”霍川浓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废话。饶梨“嗯了”一声,准备抽出手去拿门禁卡。霍川浓还是紧紧拽着她手不放。饶梨没理解他意思:“你要上去?”“还没到那一步。”霍川浓漆黑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吃了一颗糖还不满足的小朋友,依依不舍地说,“我们这步,能再散一遍吗?”“……”等霍川浓磨磨蹭蹭地回到家,冲完澡,躺床上没一会儿。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他发烧了,还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他梦见了亮子和那个破旧的天台。梦见亮子浑身是血地掉下去,朝他伸着手,直直地看着他喊:“霍哥,救我。”然后,他惊颤着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窗外一片黑,霍川浓摸了几次才摸到开关,打开灯,他看到光了才觉得安心。亮子出事后,亮子他妈不追究他们的责任,霍川浓和老鬼心里过不去,给亮子他妈留下了一笔生活费。那天台没监控,亮子他妈和警方说的是儿子意外坠亡,很快结了案。小区物业从人道主义赔偿了一笔钱,并将所有老旧松落的栏杆维修了一遍。可这事儿,霍川浓就感觉它还是像石头一样,重重地压在了心上,也许会压一辈子。霍川浓把抽屉里没开封的一包烟拿出来,犹豫了一下,又把它放进去,下床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屋子里静悄悄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霍川浓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坐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