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脚步和声音响起,许易水踩着车板走到了苏拂苓身边。
像被惊动了的偷米的小老鼠似得,苏拂苓簌地收回手,别过脸去,一动不动。
许易水弯下腰,将压在上面的竹筐拎起,另一只手拿出萝卜往前递。
“哎,好。”
张朝芳一边笑呵呵的接过萝卜,一边冲许易水使眼色,这人呐,该说话说话,该服软服软,日子就要和着稀泥,才能过得长久。
许易水顺着她的视线,就看到了拿湿漉漉的还在淌水的脑袋对着她的苏拂苓。
什么稀泥不稀泥的,看不懂。
许易水转身,三两步坐回了自己的车沿边儿。
张朝芳:“……”
罢了罢了。
张大娘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从身后抽出根细长的竹棍。
“看看,这竹棍一伸,萝卜坠着绳子往前一钓。”
张朝芳松开缰绳,驴子耸着鼻尖,闻到了熟悉的食物味道,当即来了精神!
“哎!瞧,这懒驴不就跑动起来了嘛!”
张家两口子一唱一和的活跃着气氛,只是后面坐着的两个,还是沉默着,只偶尔出言附和一两句。
但这个说了,那个便立马住嘴,等下一个话头一直没人接了,才开个金口,避免场面太过难看。
到最后,前头的两人也说累了,只剩下孜孜不倦的“懒驴”,还在迈开蹄子撒开腿,拖着四个人加一辆板车,嘿咻嘿咻地追那根吊在眼前的大白萝卜。
驴:?
……
雨停下来的时候,人也都湿得差不多了,山野间尽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在迷途里转悠。
终于,拐角的几棵柏树后,露出些许鲜嫩的绿意,盎然繁茂的叶片与树冠兀地立在灰色的天穹之间,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是那棵熟悉的大榕树,她们到村口了。
“婶,你前边停下就是。”
过了水井,祠堂往上张家往下,就不同路了,许易水出声。
但张朝芳却没停步,下雨天的,总不能让许易水领着苏拂苓在泥里面走,万一摔了呢。
“多走两步路的事情,安心坐着。”
驴车一直将两人送到了祠堂边的草棚门口,这才停下步伐:“吁——”
“谢谢张婶。”许易水跳下车。
“哎!”张大娘子转过头,压低声音,一边拍了一下许易水,示意她将苏拂苓抱下车。
年轻人嘛,有什么隔阂,多互动互动,你来我往的帮衬着,自然就能消除了。
许易水转了个弯儿,伸手去扶苏拂苓:“慢点——”
“啪——!”
白嫩纤细的手挥出了残影,啪得一声打在了许易水伸过去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