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村长请假,只有村支书在办公室。村支书是湖大毕业的研究生,走的大学生村官的路,毕业后就?来?了方家冲,然后留了下来几年一路升到的村支书。
可实际上她也没多大,二十七八的年轻姑娘,戴一副银框眼镜,见?着了几人客气的笑着请进门,听完了方淮曳的目的之后也极好说话的把钥匙交给了三人,只温声细语叮嘱一句,“看完记得?重?新放回去,我这边下午五点半就?下班了,最?好在?我下班之前还回来?。”
村支书不住村里住市里,每天开车往返,没什么忙事的时候准点下班。
拿钥匙的过程十分顺利,方淮曳应了声好,又说了几句感谢的场面话,几人便往祠堂出发了。
临到祠堂前方之翠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被?方青月牵着的煤炭。
喆姨拜托方蓉花去做dna的事已经谈妥了,方蓉花向?来?脾气烈性格强并且爱狗,能谈得?这么顺利还是托了煤炭的福,她见?她们把煤炭给她照顾好了才乐意去走这一趟。
作为回报,她们也就?去哪儿都带着煤炭,免得?小狗走丢了。
可现在?要?进的到底是祖祠,带狗似乎有些不合适。
“嗨哟,咱们啥没带煤炭见?过,昨晚上血都快飙到煤炭头顶了,”方淮曳却很喜欢煤炭,每次带着煤炭的时候她总有一种安全感,小狗辟邪可不是白说的,“咱们就?进去看看族谱,又不会冒犯了哪位长辈。”
方淮曳对祖祠实在?没什么敬畏也没什么忌讳的,主要?没受过这方面教育,不像方之翠终年与这方面的事打交道,怀了几分敬畏。
但想一想也是这么个理,祖祠里真有危险还能危险过乡道和道场里还有塘里那几茬?
这几天遇到的事太多太密了,甚至都快让两人神经麻木,总觉得?遇见?什么都不奇怪。有时候看看现在?还能东张西望保持良好心?情的方青月,反倒突然发觉她做个傻子实在?是大智若愚的选择。
三人一狗就?这么迈进了祠堂里。
祠堂前有白色的石头牌坊,门是黑色的金钉拱门,和方淮曳在?湘潭见?过的大多数祠堂都差不多。
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祠堂里极静,没什么人,放先贤排位的屋子锁了,几进的小院被?风一扫,有些瑟瑟的冷。
这里哪怕每周都有人打扫,却也有了些落败感,进门便能嗅见?很重?的灰尘味道,呛得?人想打喷嚏。
方淮曳跟在?方之翠身后,穿过了这几进的小院,到达最?后那一座白墙黑瓦的小屋子才算完。
方家冲的族谱很长很多,记录也极全面,从明末到现在?都有迹可循,记录的名人功名、官位、学位、招婿、迁出支世等等内容极为全面,村支书来?了之后还想替这本族谱申请一个市级非遗,只不过事情还没办成。
打开这间屋子,里面也同样呛人得?离谱,窗户是复古的网格木窗,阳光穿透玻璃打进来?竟然也会显得?有些昏暗。
屋子里是好七八排的书架,每一架上都塞得?满满的,只有最?靠近门后的那一架上还有一半的空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按照时间排的序,几人很轻易的便寻到了最?近的一本记录村内人口脉络的谱子。
蓝白色的软封,上头用的是瘦金体,很飘逸的字体。
里面写的是从清末民初起那一辈到现在?的族谱,方淮曳翻了几页之后便寻到了自己?家这一支。
这一支是从她外婆方意清开始的,外婆往下只有两支,一支是老娭毑的母亲方月满,另一支是方淮曳的母亲方孟慈,方孟慈往下就?是方淮曳。
方淮曳的目光落在?方月满下面,方月满也只有一个女儿——方娟槐,这是老娭毑的名字,老娭毑往下是她已经过世的大女儿方宝和小女儿方玉,甚至连方玉之下的方知甜都有记载。
没有问题。
这支族谱没有问题,和现实中一摸一样。
方淮曳瞧见?了自己?名字后头写了个十二,有些困惑的问起方之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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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给你?单开了一页在?后面记录你?的人生轨迹,你?妈妈也有,”方之翠指了指方孟慈名字后的十,“她在?第十页,你?在?第十二页。”
方淮曳便顺着她的指示翻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夜,打眼看去,还真是,从她小时候获奖到长大后到高考成绩然后进985读研都记录在?册。
“为什么族谱上会记这种事啊?”方淮曳有点迷茫。
方之翠笑了,“你?以为村里出一个大学生简单啊?还是一个你?这样的辈分又高,高考成绩别人也攀都攀不上,大学毕业之后还能读研的。当年你?高考毕业之后村里还给你?放过鞭炮呢,你?是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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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曳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她高考之后就?和朋友去快乐度过假期了,连升学宴都没办,哪儿知道她的成绩还会传回村里啊?
她有点尴尬。
“当年我也算喝过小姨的升学酒呢,”方青月尤嫌她还不够尴尬,在?旁边兴冲冲说道:“那时候老娭毑可开心?了,杀了三头猪呢。”
方淮曳:?
瞧见?她耳朵尖都红了,方之翠笑着看她,贴心?的替她转移了话题,“看出点什么了吗?”
方淮曳摇了摇头,这本她们家的族谱里没有带萱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