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孙女不愿她多问,祖母也知情识趣地拎着小包往棋牌室去了,只在出门穿鞋时伸手点点她,比嘴型:“你呀!”
祝今夏回头,看见时序拿着柿子站在客厅里,也笑了,“不走吗?”
时序问:“去哪?”
“不知道。”祝今夏眨眨眼,“但你好不容易来城市放风一天,好像不应该宅在家里面?”
话是这样说,出了门才发现她也不知该去哪里。
说来可笑,人来到这个世上只有一次,人生苦短,本该吃想吃的饭,见想见的人,看喜欢的风景,做喜欢的事,可往往回看时才发现都没有做到。
大家都在委曲求全,为工作奔波,口口声声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在她这样说时,时序笑笑道:“今天没有吧。”
“没有什么?”
“没有委曲求全。”他低下头来看着她的眼,说,“吃到了想吃的饭,也看见了不错的风景,见到了……”稍微停顿片刻,他略去了即便不出口他们也都心知肚明的宾语,“漫无目的做什么都行。”
祝今夏无以回应,她急急忙忙掏出手机,说那你等我,我给你规划一个旅游路线。
时序任由她这样做了,也没拆穿她忽然泛红的双眼。
他只是觉得时间太短暂,很多话来不及说,为了遗憾不那么遗憾,至少在今天稍显圆满,他选择诚实一点。既然彼此之间已经隔着群山,就不要再有太多欲言又止和缄口不言。
她不是说了吗,在他坦诚相待的那一刻,她就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后来的半个下午,他们果真漫无目的游荡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
说熟悉,是因为祝今夏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扎根。说陌生,是因为她习惯了上车就埋头看手机,坐地铁也望不见窗外风景的匆匆出行,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她对这座偌大的城市竟没有太多了解。
时序依然用共享电瓶车搭她,他们走马观花在这座城市的边边角角里观光,偶尔停下。
“那家巷口有家很好吃的酸辣粉。”祝今夏抬手。
“吃。”时序果断刹车停在路边,招呼老板来两碗酸辣粉。
“这里转弯有家凉粉店,我小时候它还开在农贸市场那边,生意很好,现在打击小摊小贩,它就开到了街边的店里。以前一碗一块,现在涨到了一碗十块,但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吃。”
“司机师傅”很捧场,一个急转弯开到凉粉店门口。
一个下午过去,两人的肚皮都鼓鼓囊囊。他们在一家电玩城门口停下来,祝今夏问时序这个玩过吗,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否定答案。
她童心大起,又同情上头,一兑就是几百个币,拉着时序扬言要玩遍电玩城,通通体验一遍。
结果玩射击,她被时序血虐。
玩赛车,他甩她八条街。
玩投币机,他眼疾手快,还会算分数,总能比她出金币多。
就连最原始的投篮,他也能准头极高地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命中率——还有那百分之一是祝今夏看不下去,故意撞在他肩膀上,然后无辜地摊手说:“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你了。”
若不是了解时序的身世,祝今夏都快以为他故意谎报经历,明明是电玩城老手,还说自己没来过这种地方了。
时序站在每一台机器前,都能在短暂的观察后极快上手,在这一刻理工男的优点很快显现出来,加之常年浸淫在实验室里培养出来的动手能力,他如鱼得水,是电玩城里当仁不让的巨星。
祝今夏很快发现,和他pk显然不太明智,干脆不比了,还是找个能互利共赢的项目吧。
她把时序拉到娃娃机面前,说来,抓几个,让我看看你玩这个的准头如何。
没想到时序把机器玩了个遍,就是不玩娃娃机,双手插兜,很冷静地拒绝说:“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