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院子里的胭脂拼命挣扎,明明身上不时被杂物碎片溅到,却还是不断摇头哭喊:“呜呜呜求求你们别砸了!我们只有这些东西,不要砸了啊!”
她眼圈哭得通红,我看得双手不由自主地在身侧攥紧成拳。
她和柳霜雪相依为命多年,好不容易有一个不受欺凌、没有拘束的地方,实在不容易。
我这几日看到她的笑脸明显多了起来,就知道她不只是把这里当个落脚地,也当成了家。
没想到…没想到竟会这样!
“梁鸳别砸了!我都说了有什么事冲我来!”
我气愤地一回头,却看到她拿起一个碾玉瓷瓶正要往外砸,那瓶中还插着两只香气扑鼻的腊梅。
“不!别砸它!”
我急忙冲过去阻拦,梁鸳已扬起手往院子里掷去。
“不要!”
“碰!”一声脆响,碾玉瓷瓶在我眼前碎裂成无数片,腊梅落地,沾染尘土,香气不再。
我睁大眼看着那一地碎片,浑身气得发颤:“梁鸳你知不知道这是……”
这是什么?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是魏子都的聘礼?还是道歉的礼物?
不论是哪一样我都说不出口。
直到此时,我才发觉他和我之间从来没有送礼这一说,就连我成了柳霜雪也是如此。
我们之间从来不是可以互赠礼物的关系,而现在,这唯一的礼物也灰飞烟灭了。
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明白什么是重要的呢?
我双手握拳,回头怒瞪梁鸳,她也语气不善地向我走来:“这是什么?你该不会想说这是王爷赏吧?哈!真是可笑!”
“有什么可笑的?”
“我笑你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还有脸供奉这梅花,我看你这是你从哪里偷来的吧?”
“梁鸳!”
“大胆!竟敢直呼本妃名字,来人呐……”
她一抬手呼喊,我已脚尖一动,绕到她身侧,一手圈住她脖子,另一手从袖中拔出短刀:“闭嘴!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动手!”
“你!”
梁鸳低头看了一眼拔出一半的刀子,脸“唰!”地一下白了:“你你你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可是淮阳郡主,先父是战功赫赫的……”
“我知道,淮南郡王嘛,”
我语气冷静,一面挟持着她往外走,一面巡视众人,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敢和我对视,更别说上前救人了:“可战功赫赫的是你先父,又不是你。”
何况那些战功和我立下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否则他父亲怎么只是郡王?
梁鸳呼吸一窒,贴着刀子的脖颈抖个不停,我还没怎么动手,她自己已经蹭出一道血痕:“就…就算那样你也不能对我动手,否则…否则王爷怪罪下来……”
“你真觉得魏子都会因此怪罪我?”
我嗤笑一声,在距离大门还有几步远时停下:“你们也看到了他很宠爱我,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去报官,让大家看看孰轻孰重?”
原以为这样一来梁鸳一定会求饶,毕竟此事情闹到公堂上,大家谁都不好看,而魏子都肯定不会帮她。
没想到我话刚说完,大门就被周岩撞开了:“都住手!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