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时间比较多,自己教。”
“那你把小鹤教得真挺好的,有没有兴趣给李莉辅导辅导,每门课市面收费多少我就付你多少。”李传云走在楼梯上,半开玩笑地说话的同时,手还做着搓手指的动作。
“别别别,这真的不妥,你要是愿意,让小鹤和李莉多一起写作业复习,小鹤肯定也乐意教她的。”
男人将手插回灰色薄羽绒服的兜里,说:“也好,我是真没办法了,现在学校不让补课了,一和她说校外辅导班和家教的事她就耍性子回自己房间。56分,其他课也好不到哪去。”
“李莉的英语和物理还不错啊?”孟企插话道。
“也就还行吧,我家娃什么时候能和小鹤一样又听话又懂事。”
孟企沉默地跟着他走出教学楼,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倒是希望小鹤能和正常女孩那样,该任性的时候任性一点,该躁动的时候躁动一点。”
李传云站到孟企身旁,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什么,你也太凡尔赛了。”
“我认真的,你觉得小孩经历了什么才会压抑天性,变得乖巧懂事,听话是因为敏感,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懂事是因为心被撕开过,不得不习惯隐忍克制。”
“我觉得也不尽然吧……有的孩子天生就乖巧。”李传云想了一会儿,喃喃说着。
“我觉得李莉这样就很好了,很有性格,多好啊,被关爱着长大的。”
男人叹了口气说:“可是考不上高中那也白瞎了啊。”
两人走到了学校停车场,孟企说:“她恐怕就是缺少一个当前的主要驱动力,你和她聊过吗?”
“有是有,”李传云皱着眉说,“对了,她有说她想学表演……”
“那不挺好。”
“好啥啊,她的破成绩怎么考得上。”
“才初三上学期呢。”
李传云停在一辆干净如新的白色商务用车旁边,说:“我只怕她再这么任性下去,会错失很多大好机会,我载你吗?”
“不了,我车就在那边。”
“我怕她以后一事无成。”李传云一手搭在车顶,叉着腰对孟企说。
“路是她们自己的。”
“可是她现在不下决心,未来就会后悔了。”
“不管做什么选择,人都是会后悔的,顺其自然吧。”孟企看着他的眼睛说。
“哎呀,要是大家都能这么看得开就好了。孟哥,你难道没有过那种感觉吗?就是她是你的所有物。”
孟企沉默地看看高压天气下的透彻的蓝色天空,目光回到停放两排车辆的停车场,回到面前男人的脸上,对他点了点头。
“那你就能懂,我就是怕走越来越多的弯路。”
“大不了最坏情况,你养她一辈子不就好了?”孟企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传云的眼睛。
他似乎受不了来自孟企的视线,转头看着车窗玻璃,说:“别的人我不知道,当医生把告知书放我手里,告诉我她有BAV,哦,就是主动脉瓣二瓣化畸形的时候,我已经做好花掉一生去照顾她的准备了。”
孟企叹了口气:“李莉这么好的孩子,会有优秀男生支持她的后半生的。”
“希望这样吧。”
孟企踌躇着,将原本该拨开的双腿定住了,他开口问道:“李莉爸爸,你是律师吧?想问你个事。”
“说。”
“法律上怎么界定女性在性爱时是自愿的?”
“怎么问这个?”李传云皱了皱眉,“你知道……李莉她有过……?”
他看见孟企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确信对方眼中那不是敌意或者嘲笑。
“哎,自愿性行为是吧,身上的擦伤、损害情况是很容易被查出来的,但是精神上强迫很难说清,只能被害人陈述和嫌疑人口供,证词之类的去分析……学法律学多了,人会变得冷漠,案例中很多似是而非的事情,看着却一点波澜都不会有。”
“就这样吧,李莉爸爸,我也该回家给小鹤做饭了。记得适当放手,理解她,她会找你倾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