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企走进客厅,跟着王寿春坐到了客厅角落光亮处的圆桌旁,和她一起剥起了新鲜菱角和莲蓬。
“小鹤期末考得好?”王寿春问他。
“每门分数都不错,班里前五应该没跑,前段时间还拿了市里数学竞赛银奖。”孟企回应着,看了眼客厅中间,只见午孟鹤立在实木长沙发的前边,一副不知该怎么办的表情,她的左右两侧坐着午韶的两个儿子,一个正读高一,一个小五,各捧着一个手机,翻着网页上的攻略、看着游戏直播视频。
孟企对她安慰般地笑笑,午孟鹤瞧见后正欲走向他,这时午盛强突然拿着一个铁皮饼干盒递到了她的面前,上面满是过年没吃完的糖果零食以及老人攒下没吃的糕点。
午孟鹤说着“谢谢外公”,并在沙发上坐下。
“爸身体还行吧?”孟企向老太问道。
“除了血压还高点,没啥别的,他现在享清福啦。”
说话时一位妇女从厨房走来客厅里,是午韶,她路过时猛瞅着孟企。
“孟企啊,你开得什么破车,都好入土了。”
孟企笑着应付过去。
午韶突然大喊起来:“妈!你看看他!又自己偷偷拿酒出来喝了!”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到午盛强的面前,把他手中的塑料量杯夺了下来。
“你就让他喝吧,好早点投胎去。”王寿春斜瞥了老头子一眼。
午孟鹤呆呆地坐着,嘴里含着一颗奶糖,视线不知所措地在自己的大姨和外公身上交替。
午韶回来了,把塑料小杯搁在台子上,转脸看着孟企,说道:“孟企啊,让小鹤在家里过暑假吧,她成绩好,给我家小伟补补课。”
午孟鹤闻声倏地看了过来。
“哪成呢,小鹤这个月还得去上辅导课呢。”孟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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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韶以女孩儿已经大了为由,硬是让午孟鹤去和自己一间房睡觉,于是孟企就独占了一楼西间的卧室。
“爸爸晚安。”
手机上午孟鹤的信息最后发出是在晚上10点,孟企盖着毯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乡下的夜晚黑得早,也黑得更深,仅一点星光打亮了窗柩。
风呼呼地灌进来,却不解热,孟企只觉床单下的木床板本身都是热乎的。
耳边不时响起的蚊子扇翅声更加剧他的烦闷,他坐了起来。
这时他听见屋外远远传来冲厕的声音,没多会儿,自己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孟企忙点亮手机屏幕照过去。
幽幽光下,午孟鹤像一个精灵,悄声地走到床前,她就在那儿,触手可及。
“爸怎么没睡啊。”她嘻嘻笑着,把两个膝盖都顶在床上。
“在想事情。”孟企把头伸过去,穿过她的发间,却扑了空。
“想外公外婆的事?秋阿姨的?魏姐姐?想我?”她的两只小手捧住了孟企的两肋。
“你。”孟企眼前,少女的样子渐渐成形,慢慢清晰,他亲上了那对羽绒般柔软的双唇。
午孟鹤抓住他的右手,拉至身旁,摊开它并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后把自己的右手贴到孟企的心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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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车厢里塞入一袋袋的干货,以及苹果、玉米、地瓜等耐放的果蔬,孟企还带走了一张凉席。
尽管想要尽早上路,但在王寿春和午韶的坚持要求下,孟企和午孟鹤在家吃了午饭才上车离开。
她们给出的理由确实是无法拒绝的:小鹤的农历生日。
与二老和午韶一家告别后,孟企发动车子,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