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颤啊颤,停滞在半空。
谢春酌拿起药膏,想了一下,用木勺挖起一坨,试探性地往无脸医师的脸上抹,抹过去时,木勺轻而易举戳到底端。
可药膏落在对方脸颊上,却消失了。
“……”
谢春酌不免惊讶,他重新又抹了一块上去,这次又出现了。
无脸医师脸上出现了一块突兀的药膏。
这是怎么回事?
谢春酌拧眉,百思不得其解,他下意识要问,却发现不知何时,无脸医师的手已经举到了他的面前,离他的脸颊只有一点距离,当他扭头,脸颊恰好与对方的手相触。
在贴上的那一刻,谢春酌浑身一颤。
粘稠、冰冷的掌心。
食指指腹擦过痣,犹如舔过般轻柔。
谢春酌明显感觉到它消失了。
那颗痣,消失了。
他猛地起身后退,眼前的一切却天旋地转,红布盖头,视线遮掩,无数手抓着他,推搡他,大力将他推得往前扑,跪到了地面。
手上被塞了红牵巾,无形的力量摁压着他弯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他面前同样跪了一人,红艳艳的盖头下,他看见一双黑靴。
鼓乐喧天响,宾客坐满堂,孩童抓枣桂,笑声迎不断。
孩童笑喊:“见新郎、见新娘,新人齐笑乐呵呵!乐呵呵——”
“喜啊!喜啊!人生——大喜啊——!”
尖锐喜悦的稚嫩笑声拔高,四周响起轰然大笑,掌声如雷鸣。
喜啊——
笑啊哭啊——
人生喜事啊——
四喜娃娃?!
跪在地上的谢春酌陡然抬头,立刻就想顺着声音起身,可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袖,抓住他的肩膀,摁住他的身体。
“礼成——”
“送入洞房——”
在一切情况还没来得及理清,他就跟刚才一样,被推进了洞房。
红烛摇曳,他坐在喜床上,被人挑起红盖头。
灯下看美人,灯美,人更美。
云鬓凤钗,妙目红唇。
小小的一张脸,如同花儿一般,美得令人炫目。
“娘子,当真貌美。”
面前的无脸新郎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