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颠骂道:“这‘毒手无盐’如此托大,她要做东道主,为甚不在自己家中,却跑到武当山里去做甚?”张无忌一听之下,心中忽急,便与众人作别,一行人疾速下山去了。
到了山下,张无忌让赵敏、小昭随自已一路,径投终南山,让范遥、紫衫龙王和周芷若到大都去打探消息。
张无忌如此安排,自是大有深意,不提。
不一日,张无忌等三人已至终南山。
他记得全真教的掌教伯颜德龙曾预言他自己尚有三年阳寿,并嘱自己如从海外归来时,务必前去一叙,如他预言应验,此刻恐已不在人间。
念及此,更加快行程。
不一日,已至全真教所在山麓,放眼望去,张无忌不禁伤感万分。
昔日豪华气派的全真教观,此时早已成废墟一片,触目之处,俱是烧焦了的木头,被烟火熏黑的断壁。
张无忌想找到昔年伯颜德龙的住所,却哪里找得着,只得对着偌大一片虚墟拜了几拜,然后转身离去。
两女知他心情不佳,是以俱都默默跟着一言不发。
在青山中行得半盏茶时分,已至活死人墓的禁地边沿,张无忌脚下便是界碑。
他立身挡住二女,然后凝气向活死人墓方向喊道:“杨冰姊姊,张无忌等人前来拜访,请管好玉蜂,这次我可没胡蜂了。”忽听林中传来三声清脆悦耳的瑶琴声,不一会,林中黄衫一闪,却是杨冰亲自迎出来了。
张无忌当下替众人一一引见,杨冰大喜,执了赵敏和小昭之手,率先行去,张无忌一笑,举步相随。
行得一会,已至洞口,却见小翠早指挥众小婢将桌凳放好,桌上自然摆满了新鲜水果和美酒。众人坐下,自叙别来情由。
杨冰道:“你走之后将近三年之时,伯颜掌教曾来敝居一次,他说曾与你有约,但他阳寿将尽,不及等候你了,故有物事托我转交于你,他离去之后,第二日便仙逝了。细算起来,自你离去,正好三年。”说着转身吩咐小翠道:“你去将伯颜德龙掌教的遗物拿来。”
张无忌长叹一声,知伯颜德龙学究天人,自己未及时赶回与他相见,实是终身憾事。
转眼间,小翠已将一个白布裹着的包袱递给杨冰,杨冰对张无忌道:“你先看了这东西再说吧。”
张无忌恭敬地接过,打开白布之后,却是一个檀香木所制的木椟,抽开盖子,上有一书笺,其余均是书籍。
张无忌打开短笺,但见上面写道:“张大侠,老夫阳寿将尽,故尔将老夫整理好的全真教典籍托付给杨冰女侠,请她转交于你,恳请妥为保存,后世之人或可一用。全真一教享誉多年,其道博大精深,张大侠闲暇之时,不妨一观,或可稍有领悟。不敷多言,拜托了。伯颜德龙字顿首。”
张无忌将大概内容向众人讲了,之后恭敬地原封包好,抱在怀中,道:“杨冰姊姊,胡蜂如何驯化,你能跟我们讲讲吗?”
杨冰笑道:“这胡蜂极是凶悍无比,搞不好反蜇了自已,那却是凶险万分。小翠,法子是你想的还是你来讲吧。”小翠推辞不过,怎经得众人一再相求,便只得应了。
众人一面饮美酒,吃鲜果,一面听小翠讲解驯蜂之法。
小翠道:“法子呢,其实也很简单。任何动物,总有最怕的东西,这胡蜂自然不会例外。我和姊妹们将不同的花卉放在胡蜂面前,有些对它毫无作用,有些花卉呢胡蜂却极爱吃,有一天,我偶然将一株牵牛花放入胡蜂箱内,却见胡蜂极是害怕,均想远远地避开牵牛花,试了几次都是这样,我又将牵牛花放到玉蜂前,不料想玉蜂却极喜食牵牛花,我便将食过牵牛花的玉蜂放入胡蜂箱内,一箱凶霸霸的胡蜂避之唯恐不及,完了,便是这样。其实挺简单的不是吗?”众人俱皆夸奖,小翠却装出一副不值一提的样子,芳心却是窃喜不已。
忽听林外有人道:“活死人墓主人听了,速来迎接冷令!”
来人故意显示内功,这声音传将过来,连桌上杯中的美酒都微微颤动。几个小婢早已心烦意乱,不能自持。
杨冰大怒:“是何人如此妄为,何不进来?”
那人依旧运功发声道:“今日在下只是前来传命,你如想斗,改日不妨一试。”
杨冰大怒起身,向林外掠去,张无忌急忙跟上,叮嘱道:“姊姊当心,那冷令寒冷异常。”说话间,两人已掠到林外,只见界碑之旁,立有一精瘦女子,脸色发绿,腰悬长剑,一袭灰色长衫,见二人来到,那女子昂然道:“我是关门,号辽东恶魔,今日奉主人之命,前来传冷令。谁是此间主人?”
张无忌听她便是恶名昭着的辽东恶魔关门,心中着实吃了一惊。
杨冰沉声道:“我便是!”关门从怀中掏出冷令,双手递给杨冰,杨冰早得张无忌提醒,气运右掌。
当下接过这冷令。
关门道:“告辞!”转身便走,神态极是无礼。杨冰正待发怒,张无忌道:“姊姊请回,此事小弟略有所知。”
张无忌看那冷令,但见呈月牙形,通体莹白如玉,令上刻了几行血红小字,却是“中秋月圆,武当山顶,英雄大会,亟盼参加,冷令到处,违者立斩。冷面人。”正与明教所接相同。